一場大戰之中,哪怕是大汗親至,命令大家死戰。只要他們所在部落的首領喊撤,他們依然會撤的毫不猶豫。
在部落建制徹底瓦解之前,不管是漠北王庭還是中原皇帝,想要對他們做到如臂使指,都是不可能的。
打斷他們的建制,就是在防止他們串聯在一起,避免暴動生亂的可能。
大戰在即,齊軍上下已然做好完全準備,絕不能因為一點點疏忽毀壞整個大局……達奚長儒又帶著人往營內走,校場有一群突厥人正在比試射箭,其中有一個帶著破舊皮帽的突厥少年,不過才十一二歲,卻有一手好箭術,一百五十步外,十箭之中僅有一箭落靶。
達奚長儒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問道:“叱羅藝,你天天把自己誇的天下少有地上無一,你覺得你的箭術和他比起來怎麼樣?”
叱羅藝不屑地努努嘴,沒有說話。
他抓起放在架上的長稍大弓,跨上大馬,一樣站在一百五十步開外張弓馳射,十箭之中有八箭中靶,三箭正中靶心,在眾人的喝彩聲裡得意洋洋下了馬。
“站在那裡射箭算得了什麼?我可以奔馬馳射,三箭之中有一箭必中敵人咽喉!”
達奚長儒默不作聲,也取了一張鐵胎弓過來,屈臂、搭箭、瞄準、張弓如滿月!一系列動作竟然沒有遲滯!
鵝毛大雪在校場上空飄散,光線朦朧間,這個骨架粗大的瘦削老人側影如一尊戰神!
他箭發連珠,須臾之間射出十箭,每一支箭的箭頭都洞穿靶心!
連自詡善射的突厥人也目瞪口呆。
達奚長儒從箭靶上拔下箭矢,遞還給叱羅藝,微微一笑,語重心長道:
“荀子曰:百發失一,不為善射…我看你最近是有點飄了,帶著遊戲的態度上戰場,怕是會死無葬身之地,大戰一啟,你就是我軍先鋒,你要牢記啊!”
叱羅藝的臉頰騰地紅了:“將軍放心,我明白了!”
達奚長儒沒有多說,徑直返回了大帳。
兩日之間,東突厥的動作愈發頻繁,阿史那攝圖的狼騎更是頻頻襲擾齊軍大營及周邊營地,達奚長儒不予理會。又兩日,東突厥大軍集結已畢,正洶洶而來,在營外激將,達奚長儒依然不予理會。再兩日,夜半時分斥候來報,說看見突厥人在三十里外紮營,金狼旗已然豎起!
達奚長儒拍案而起,道:“時機已到,擊鼓聚將,準備迎敵!”
天還未亮,夜風呼嘯,宛如繁星般密集的火把照耀中,齊軍的大旗與達奚長儒的帥旗在校場開闊的地方迎風招展,達奚長儒全身束甲,劍指金狼旗幟的方向:
“全軍出擊!”此刻,東突厥依然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