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軟倒在地上,仰面望向丈夫,因為恐懼,她的身軀在微微發抖。
佗缽可汗眯起一雙眼睛,踏前一步,伸手捏住千金的下巴,然後順勢捏住她白皙纖秀的脖子,冷漠說道:
“你以為我不能動了,老糊塗了,可我現在還是整個突厥的大汗,在這個草原上,連一隻野羊都難逃我的手心。”
千金腦子一片空白,這個男人忽然撕開了溫情脈脈的面具,將猙獰恐怖的一面暴露在了她的面前,她這個時候才恍然想起,面前的這個人是突厥之主,是真正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男人!這一刻,千金感到死亡臨近,她下意識想掙脫,但佗缽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當她那張清秀的面孔已經開始漲紅髮紫的時候,佗缽鬆開了手,就像丟垃圾一樣將她隨手拋下了。
女人趴在地上,撫著胸口大口喘息,然後開始哭出聲來,而這哭聲也在佗缽可汗冷酷到極點的注視下漸漸平息,她竟然連哭都不敢!
佗缽可汗每踏前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像一隻驚恐的羔羊,等到她被逼入牆角,退無可退,佗缽終於停下了腳步:
“我對於我的女人將來改嫁並不反感,但這不意味著在我還活著的時候能允許你和別人勾勾搭搭,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冊封的可敦,那些事情是你該做的,那些事情是你不該做的,你自己心裡有數……”佗缽的眼神逐漸凌厲起來,“你喜歡攝圖,可以。等我死了,你要嫁給他,隨你的便。”
“可你……要是敢勾結攝圖做出什麼危害突厥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輕饒!”
“不會的!妾身不敢危害突厥,更不敢欺騙大汗!”
千金跪在佗缽腳下,淚水漣漣,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攝圖跟我說過,他只想獲得一片牧場,然後帶著部眾離得王庭遠遠的,他沒有多大的野心,這個大汗你是知道的!他不敢和大邏便爭的!”
“哼,誰會把真心四處喧嚷的讓別人都知道?”佗缽可汗一腳踹開千金,目光微嘲,“攝圖不是跟你們說他沒有野心,對大汗的位置也不敢覬覦,只想安安分分的放羊嗎?那好,我現在就封他為爾伏可汗,給他一塊地盤,讓他到多倫放羊去吧!”
如果攝圖只是一介普通的人,佗缽可汗自然不會將他放在眼裡,可阿史那攝圖不是普通人,攝圖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能獨自捕獵熊罷虎豹,是突厥出了名的勇士,在年輕人裡十分有影響力。最重要的一點,攝圖是佗缽和木杆的哥哥乙息記可汗之子,從法理上講,攝圖也是有資格繼承汗位的。
這也就使得佗缽在處置攝圖的問題上要加倍敏感和謹慎。
如果說面對達頭可汗只是讓佗缽感到頭疼,那麼這個爾伏可汗就讓佗缽感到投鼠忌器。
一方面,攝圖畢竟是長兄之子,是自家人,而且攝圖一向表現得很乖覺,對大汗畢恭畢敬,忽然殺了他名不正言不順,還會讓阿史那家陷入內鬥之中;另一方面,阿史那攝圖勇武善戰,立下過不少軍功,在突厥人裡有莫大的聲望,他麾下也有許多勇士,輕易動他不得!
殺又殺不得,留又留不得,除了找藉口將他趕出權力中樞,別無他法。
佗缽可汗當天就實施了自己的想法,他派遣自己的心腹領著數百頂盔貫甲的精騎大剌剌闖入攝圖的營地,當著所有人的面轉達了佗缽的旨意:
“大汗說了,攝圖對突厥立有大功,早該封為一部可汗,靠近閃電河那一片流域就是多倫,那裡水草豐美,地域廣闊,正適合做為你的草場。不但如此,大汗還將賞賜給你六千名奴隸,兩萬頭牛羊,做為你成為可汗的賀禮。爾伏可汗,事不宜遲,你這就快快動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