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遣兵出關,本來是打算襲擊周軍,最不濟也要鎖死這條通途,使周軍東西不能相顧,結果好死不死,周軍偏偏撞在槍口上……
竇毅以為自己是去奔襲來著,那裡想的到人家打的也是一樣的注意,既然都已經面對面了,不打一打怎麼成?
結果就是周軍毫無準備,根本不是對手,齊軍乘著大霧的優勢,以鐵騎橫衝,一番死鬥之後方才擒拿了竇毅。
於仲文領著潰兵往西南而去……滿地都是擁堵的死屍,齊軍卻顧不得打掃,一邊遣人回覆楊素,一邊追著於仲文竄逃的方向,一路疾馳而去……
潼洛川對面,燎燎的烽火自然也將連日死鬥,已疲憊不堪的周軍上下都驚醒了起來,大營內鼓譟一片,侯莫陳瓊與達奚震匆匆出了各自的軍帳,登上營門口的望樓。
柱國宇文盛已經站在樓上,憑欄遠眺。
“怎麼回事?”
“齊人點燃了烽燧……不知道想幹什麼。”宇文神目光沉著,在侯莫陳瓊身上掃了一眼,他知道侯莫陳瓊前幾日與竇毅等人密謀了一些事情,但無論是他還是達奚震都不肯主動告訴他。
侯莫陳瓊心中大震,盯著那連成一線的火光,吶吶說不出話來,“……竇毅在河岸對面,一直拿不下潼洛川的那個渡口,我們便想聯絡潼關,裡外夾擊,一舉擊破齊軍……”
宇文盛臉色愈發陰沉,說道:“荒唐……你要破齊營,便自去破就是,為何要拉上魏玄?他與梁睿把守著潼關,萬一一個不慎,潼關失守,該怎麼辦?!想來魏玄一去,便叫齊軍發現了,故此才會點燃烽燧,唉——”宇文盛顧不了他難堪的神色,匆匆下了望樓。
“你要幹嘛?”達奚震追上他。
“調兵,破齊營,再不動手,恐怕來不及了!某家估計,八成要敗……”宇文盛腳下不停。
“自汾州大敗之後,某一直心中不安,此次主動請纓,也無非為了報大仇,雪大恥,若是能奪回渡口,解了潼關之圍,那便是得償所願,若是再敗於齊軍,無異於舊恥為盡,又添新恥!叫某如何甘心!?”
齊軍修築的新城便挨著渡口,周軍為了破城,準備良多,故而進度迅速,不到半夜,總共架起三道浮橋,渡河過去……當然並不是正對過去,萬一齊人半渡而擊,大家都得被沉河裡餵魚,周軍選了兩條路線:
主攻方向架浮橋,加緊渡河。助攻方面,周軍準備了不少船隻,要阻斷新城和對岸的聯絡,這一支先行,準備好弩箭,對準出來對峙的齊軍進行攢射,齊軍也準備了強弩,綁著油布,也往周軍船隻上攢射過去,雙方互有死傷,時不時便有周軍栽下河去,或者半條船著火,瘋狂的往回遊……
打掩護的死傷慘重之後,周軍大部終於渡上了河,楊素在城關上遠遠眺望過去,下令齊軍撤回城內,不要與周軍短兵接觸……隨即周軍三軍都派出麾下步卒,越過橋樑來,宇文盛又是一陣氣急,喝令大部都回去,只留下三千多人跟隨他堵在門口,遣人辱罵楊素,意圖使他出戰。
諸將紛紛請示楊素出戰與否,楊素只是說堅壁不動,並稱:“周軍苦戰已久,營地裡的糧食只剩十餘日,後續糧秣衣裝不繼……魏玄等人又杳無蹤影,正不知在何處,伺機準備襲擊,故宇文盛等人利在急戰,不要中了圈套,只要堅守不出,再過半日,朝廷必定來救。”
從日出到日中,宇文盛愈發不耐,集結兵馬,準備強攻。三千人,在這麼偏狹的地段,若是要野戰都稍有難度,更別提帶著區區那麼點人攻城了,根本就是雞蛋砸石頭,而宇文盛卻並非毫無準備,他命人抱了一捆一捆的柴薪過來,想點火燒城。
楊素終於色變,怒罵一聲:“他們打算燒城了,不要讓他們靠近!”
此時雖然還未降雪,但天氣已經十分乾燥嚴寒,新城的門樓又多是木頭匆匆趕出來的,雖然這裡不缺水源,但那麼多柴火堆在下面,一旦點燃,這片城關都要被燒塌,後果不堪設想!
“喏!”
幾位將官剛喊出來,楊素便擺擺手,表示儘快安排。
齊軍立即湧上城關,持弓持弩,對準周軍攢射,尤其是抱著柴薪的,見一個殺一個!
宇文盛大喜:“楊素已露出破綻,傳我的令,大軍即刻上前,刀斧手在前,抱著柴薪的在後,重甲步卒在側,弓弩手壓後對準城樓攢射,擊鼓為號後,一併衝過去,合擊齊軍營壘!”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