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胡府。
胡府內的一個暖閣裡,燈還沒有熄滅,胡長仁的妻子跪坐在胡長仁的身側,小心翼翼的給胡長仁上藥,胡長仁的背精赤著,後背和手臂腫起老高。忽然一個不小心,力度沒有控制好,胡長仁便嘶地倒吸一口涼氣,回頭罵道:“臭娘們輕一點!老叫你輕一點怎麼就下手沒輕沒重的呢?!”
胡長仁的妻子瞥了他一眼,說道:“你背上傷的太厲害,郎中說沒有半個月你起不來,下手不重一點怎麼把背上、手上的淤血給推開呀?”
“得得得,你自己看著辦吧,下手注意一些……哎呦我的老腰呀,差點給折騰斷了,幾十多里呀,整整幾十多里的路!我揹著百四十多斤重的箱子,繞皇城一圈!那路又滑,差點沒摔個倒栽蔥摔死在那兒!哎呦……”
胡長仁呻吟不已,一方面,飽受身體上的摧殘,一方面飽受心靈上的屈辱,今日在大街上游街,滿城百姓對他指指點點,他胡長仁的臉面都給丟盡了!想想胡長仁都恨不得挖一個洞一腦袋扎進去,一輩子不要出來,或者乾脆一頭撞死得了,免得以後都走在大街上被戳脊梁骨。
當然,那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胡長仁才不會為了那麼一點屈辱就去死呢。
古代那啥,越王還是吳王勾踐來著?不管他了,為了活命把老婆都送給敵人暖床了,還親自去嘗夫差的大便,丟臉丟到這個份上了,人家都不去死,堅強的活著,最後大仇得報,他胡長仁憑什麼要去死呢?
這一番心裡鬥爭並不是說胡長仁有膽子造高緯的反,這只是胡長仁給自己找的“勇敢活下去”的理由之一而已。胡長仁只覺得字字珠璣,連他自個兒都被感動了……
“嘶……可惜了老子那些金銀財寶,那可是老子好不容易給攢下來的呀!”
想起被高緯收繳充公的錢財,胡長仁就心痛的無法自已。
胡長仁的妻子無語的瞥了他一眼,狠聲道:“錢錢錢,滿腦子就知道錢,這次為了這些錢,差點被陛下給一刀砍了,你怎麼就改不了呢?”
胡長仁振振有詞,道:“你個敗家娘們懂什麼?你們吃的喝的哪一樣不要錢?合著不是你當家你就不知道油鹽貴!”
胡妻反問道:“我問你,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胡長仁猶豫了一下,但堅決道:“命……”
“欸……”胡妻剛想誇他幾句,卻聽到接下來的話;“丟了下輩子還可以再來……這輩子沒撈著錢,我死了也不甘心!”
胡妻聽後臉都氣綠了,狠狠在他背上搗鼓了幾下,罵道:“你這輩子就抱著你的錢見鬼去吧!”
胡長仁痛的大叫,忽然聽得管家在閣門外來報:“主君,琅琊王殿下來了……”
胡長仁和妻子都是一頓,胡長仁和妻子對視一眼,俱是疑惑之色,胡長仁妻子輕聲吩咐道:“請殿下進來吧。”管家躬身下去了,胡長仁的妻子將胡長仁給攙扶起來。
胡長仁慢悠悠的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披上了,滿臉困惑:“琅琊王,他來幹嘛了?……”
…………
此刻在皇城內一處偏僻的冷宮中的小柴房裡,小姑娘捏著有些陳舊的被褥,疑惑的問眼前眉目如畫的姐姐:“為什麼我以後都不能再去找他們玩了?”
語氣裡滿是戀戀不捨,元韻嘆了一口氣,輕聲哄著她:“媛媛不懂,這個世上有很多壞人,一旦他們知道媛媛和姐姐的秘密,那我們姐妹兩個都活不下來了,明白了嗎?”
媛媛被元韻那緊張的模樣也搞得有些心裡怕怕,道:“那,那小偉子還有小路子也會這樣嗎?”
小偉子自然是高緯哄小孩子瞎起的名字,元韻眼神變幻了一下,低下頭飛快的掩去美目中的一抹恨色,隨後平靜道:“媛媛乖,他們雖然不一定會害我們,可是他們也不一定安全呀,如果有人透過他們知道了我們的存在,那不光是我們,他們兩個也會遭殃的,媛媛一定不希望他們兩個被無辜牽連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