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伏睜眼看向輕笑的高興,先是愕然,接著卻是羞憤不已,一雙護目瞬間變得血紅,面色鐵青,氣喘如牛,他已經知道高興的實力深不可測,但自己除了體乏氣短卻再無一絲不適,顯然是高興手下留情之故,對於一個一心赴死的人來說,最大侮辱莫過於對手不屑於殺你,
“既然高公子認為傅某的血會髒了你的手,那我自行了斷就是。”說著,傅伏便舉起手中的長劍狠狠向著喉嚨劃去,
“傅將軍快快住手。”就在長劍即將碰觸到傅伏的喉嚨時,一道白影突然自身後閃出,一聲“叮”的脆響,傅伏手中的長劍被擊落在地,
傅伏茫然地看了看空空的雙手,然後抬眼看向身前之人,這是一個絕美的女子,面板細膩白皙如二八佳人,但眉宇間卻滿是成熟的風情,一身寬大的白衣卻也無法遮掩她豐腴誘人的嬌軀,
“傅伏生無可戀,夫人卻為何又要救我。”傅伏一副失魂落魄地看著面前的成熟女子,
“傅將軍久經沙場,如何不明白‘勝敗乃兵家常事’的道理,如此輕生,您不覺得是懦夫所為嗎。”章蓉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溫和地說道,
“師父,呃,姐姐,世人都說傅伏將軍聰明果決,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迂腐不堪的傢伙,他若要死你就讓他死好了。”一個氣質雖然有些青澀,但容貌卻不輸於章蓉的女子一邊把玩著胸前的一綹青絲,一邊玩味地看著傅伏說道,
“這位小姐,傅某與你往曰無怨,近曰無愁,卻不知你為何如此惡語中傷。”傅伏臉色陡沉,本就因為失敗心灰氣喪,如今再被如此奚落,心緒更是苦悶煩躁,
“麗華,你少說兩句罷。”章蓉有些嗔怪地看了張麗華一眼,然後衝傅伏歉疚地道:“傅將軍,麗華年幼無知,說了些不好聽的話,還望您不要怪罪。”
“姐姐。”張麗華頓時拉下臉來,“這人本來就迂腐不堪嘛,那高緯倒行逆施,無惡不作,這蠻牛卻執迷不悟,要對他誓死效忠,他除了能賺取自己忠貞的名節,對這個國家,對天下的黎民又做了什麼,助紂為虐比無所作為更加可恨,縱使他在戰場上再如何驍勇善戰,對天下百姓來說,對大齊來說都是最大的罪人,一個只顧自身名節,不顧眾生生死的人不過是個欺世盜名的無恥自私之輩,他願意死就讓他死好了。”
張麗華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憤慨與不屑的語氣,直將傅伏批了個狗血淋頭,一文不值,
“你,你。”傅伏臉色悠忽變化,真紅真白,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雙拳緊握,一雙瞪圓的虎目死死地盯著張麗華,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他傅伏縱橫沙場十數年,歷經生死,戰功赫赫,就連斛律光、獨孤永業、高長恭等人也對他讚許有加,偏偏被這個女娃說的一文不名,反而成為了國家的罪人,
“麗華。”見張麗華爆豆子般地說了一通,傅伏面色劇變,氣息粗重,章蓉頓時責怪地喚了聲,然後擔憂地看著傅伏道:“傅將軍,你是百姓心中的英雄,我們都很欽佩您,您千萬別多想。”
“英雄,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傅伏聞言頓時癲狂地大笑起來,面色慘然地道:“她說的對,我只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如何稱得上英雄,我是罪人,罪人,還是讓我死了吧。”傅伏踉蹌著拾起地上的長劍,一邊狂笑,一邊再次向著自己的咽喉劃去,
“傅將軍。”章蓉頓時花容失色地驚呼道,
“你這個懦夫,除了死你還會幹什麼,真是枉費了夫君千辛萬苦將你的家人接出了鄴城,你死了,他們活著也痛苦,我這就讓他們下去陪你。”張麗華卻是冷冷地道,
傅伏手中的動作一頓,遲疑地道:“家人,你說什麼。”
“還是我來說吧。”高興走上前來,輕輕接過傅伏手中的長劍,溫和地道:“傅將軍,你是聰明人,我也不瞞你,高緯不容我父親,全齊國有些頭腦的人都知道,
“想家父乃是神武皇帝嫡系子孫,血統之尊貴不差於高緯,論才能更不是高緯所能比擬,這些年來,家父出生入死,為大齊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從不奢求高官厚爵,但高緯卻不想給他留下一絲生存的機會,幾次三番想要取他姓命,我們焉會甘心,再者看著大齊江山曰薄西山,曰已淪陷,家父又如何有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這大齊不是高緯的大齊,而是高氏的大齊,是全天下百姓的大齊,如何能讓高緯如此恣意揮霍毀壞,看看天下黎民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傅將軍難道願意繼續做劊子手嗎,
“我不敢強求傅將軍改弦易幟,但卻希望傅將軍能做個見證,見證我是如何重新建立一個超越神武皇帝時的盛世王朝,如何消抿天下的戰爭,如何讓天下黎民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