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月明星稀,冷風無聲地剜著這片天空中的每一寸面板。
這天,是臘月的天,三九寒冬,樊城裡的百姓早已關門閉戶,熄燭就寢。可有那麼一處宅院卻是燈火通明,隨之丟擲的還有陣陣談笑,和推杯換盞的碰撞之聲。
這院子房前屋後約有十多丈長短,雖說算不得什麼大戶人家,但在這樊城裡卻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夠住的起。
院子的主人姓姚,沒人知曉他的真實姓名,只是此處的百姓都喚他姚老爺。姚老爺平日裡樂善好施,倒是救了不少可憐之人,所以在這樊城裡也算是有著不小的名望,和樊城的城主也是有著幾分交情。
此時在姚府的院子裡,擺著五六張方桌,每張桌子旁邊都坐著幾個漢子,粗略一看,這一整院該是有二十多人。
這些人個個身強體壯,有的甚至光著膀子,還不停的和身旁之人談笑飲酒。而在這些人的身旁,則都放著一把精鐵長刀,整個院子透著一股濃濃的殺伐氣息。
院子的前方有一處臺階,臺階的上方擺著一張圓桌,這張桌子邊只坐著兩人。其中一人身著一件白色長衫,手中拿著一把摺扇,另一隻手還不時地捋著自己的八字鬍。這扮相儼然是一個軍師似的人。
而另一人則是穿著一件深藍的綢緞長袍,左手捏著一串佛珠,右手端著酒杯,面上則是一副滿意仁慈的笑容。
此人,正是這樊城裡被百姓尊重的大善人姚老爺。
姚老爺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樣子,面相十分和善,無論是誰,也無法將他與這院子裡的這些大漢聯絡在一起。
只見他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輕輕地將酒杯放在桌上,一旁如軍師打扮的人則立即將酒斟滿。
姚老爺再次端起酒杯,緩緩站起身子,對著院子的眾人說道,“兄弟們”。
只是三個字,沒有下文,聲音也並不大,但院子裡的所有人都是在一瞬間停止了交談,將目光聚集到了他這裡。
姚老爺輕輕一笑,似乎對此甚是滿意,接著說道,“兄弟們,咱們今天的買賣非常順利,而且收穫頗豐,這也是多虧了兄弟們”,說話的同時對著身後招了招手。
緊接著,只見又有四個大漢從他身後的屋子裡走出來,這四人的肩上抬著兩個長長的箱子。抬到屋前,四人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放了下來。儘管如此,還是有兩聲悶重的撞擊聲從箱底傳來,可見這兩個箱子的重量非同一般。
姚老爺再次一招手,其中一人會意,彎腰將兩個箱子打了開來,頓時一片金光閃閃。
這兩個箱子裡皆是滿滿當當的黃金,而這樊城裡普通的百姓,即便是忙活上一輩子,恐怕連其中的一塊也無法賺到。
院子裡的眾人,在看到這些黃金的一瞬間,皆是雙目放光,完全被其吸引。
其實,珠寶金銀他們都是見得不少,但他們貪婪,他們有更大的慾望,所以在每次看到財寶時,都難以掩蓋眼裡的慾望。
姚老爺看著院子裡的眾人,臉上的笑容更盛。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他需要的就是這些人的貪婪,還有他們的瘋狂。他將這兩箱黃金分給了院子裡的眾人,在他們更為貪婪的目光中笑的更得意。若是有一個平日裡熟悉他的百姓在此,定然會覺得此時的姚老爺極為陌生。
時間過得快,酒下的更快。
當所有人都被醉意催著進入夢鄉時,夜已經極深了。
姚老爺也是有了些許醉意,步履蹣跚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便趴在了床上,完全沒有了平日裡老爺的形象。
而此時,在姚老爺的屋頂上,卻是有一個身影,一動不動地坐在屋脊上。這身影十分消瘦,穿著一條束身黑衣,臉上蒙著一塊黑布,看不出是何長相。
沒人知道他是何時坐在這裡的,也不知曉他等了多久。他的衣衫極為單薄,在這寒冷的臘月天看一眼便讓人覺得特別冷。而他對此卻似乎沒有任何的感覺,儘管消瘦,但其身影卻像一塊磐石,坐在那裡如同入定一般。
那身影就這樣坐著,過了約有一個時辰,天邊看著已有些泛白的痕跡,想著過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而就在此時,那不知坐了多久的消瘦身影,動了。
他的身子站了起來,與此同時屋頂的一片瓦已經隨之消失,而那瓦片消失的地方,正下方便是姚老爺的床鋪。
說來話長,這動作其實只是一瞬完成,緊接著他的右手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漆黑的長槍,稍一用力,那長槍便在旋轉中順著那瓦片消失的孔洞向姚老爺極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