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這個世間裡無數塵埃的一部分,在陽光裡生活時彼此才能相互看到,在黑暗中的時候便只能孤獨的腐爛著。在依米當面尋找到畫家的畫卷時,看到過這樣的一句話,小姑娘當時並不懂這句話裡的悲哀,卻也依舊印象深刻。
這個世界的最深處,最黑暗的地方,有無數人在死亡。他們之中大部分都在三十年間腐爛,只有極少部分帶著不甘,帶著病態的身軀頑強的活著。曾幾何時,風展將天坑裡的悲劇看做了是帝國因為無法帶那些人上來,故而最終放棄了。
但今日之後,風展隱約明白到,天坑真正存在的意義,並不只是因為開墾隕石之後留下的一個廢墟。這個地方有著很多的秘密。也許其間無數人的死亡,也都與那個秘密有關。
可這一切,最終隨著風倦離的離去,都變成了真正的無人知曉的謎題。
風倦離深受楚國軍人的敬重,在風倦離死後,風展從眾人的悲傷的神色中也能得知,父親生前該是一名真正偉大的領袖。他雖然總是說不如王兄,但是能在如此強大的秦國的陰影之中建立這麼一隻戰力強大的軍隊,真的很不容易。
葬禮只持續了三日,因為風倦離臨終交代,葬禮不得過於繁瑣。
葬禮期間,風展的神色一直很可怕,秦落很想安慰自家少主,卻是不敢靠近。風展總是一個人坐在海邊,往西北方向望去,這三日裡一直不肯開口說話。葬禮結束之後,風展才找來了平日父親最為信任的智將。郭綠川。
郭綠川的臉色慘白,雖然智謀過人,但身體極度虛弱,是一個藥罐子平日裡都在營帳之中休息,唯有很棘手或者十分重要的事情,風倦離才會過問郭綠川。風展走進郭綠川營帳的時候,還能聞到藥味兒,郭綠川體質虛弱,眼裡總是無精打采,但這樣一個人,三軍對其卻是無比信服。
風展不陌生這樣的角色,書生便是這樣的一個人,基於自己對賬房的信任,他也能理解這些人對郭綠川的信任。
“郭叔。”風展說道。
“少主……咳咳……坐。”郭綠川並不意外風展前來,他也早已在等待著風展。
風展看郭綠川鎮靜的樣子便猜到此人已經算到了自己要來,就開門見山的說道:“郭叔叔,我爹的病,聽說一直是您與秦落在負責。我走之前,我爹的身體看起來還並無大礙,為何不到一月時間便……“
郭綠川嘆道:“我便知曉少主你會來問,唉,主公本來不讓我說,所以少主還得答應我,此事不可聲張……”
風展一凜,心道果然老爹病發其中有古怪。
郭綠川沒有說話,而是找來了紙筆,他在紙上寫了一段話,然後給了風展。
紙上的話並不長,風展掃了幾眼便看完了,隨後他將其放於藥爐下的篝火之中燒燬。內心有海嘯經過,外表卻是依舊平靜,郭綠川看著風展的鎮靜,內心暗暗讚歎。
“這件事我會保密,也希望郭叔與我一起調查清楚。同時我會讓孟大叔加強巡邏,我爹素來謹慎,此地應該還算安全。“
郭綠川點頭。
風展內心裡如充滿怒火,但他必須鎮靜下來,因為現在不是發洩的時候。
從郭綠川的營帳之中走出來後,風展抬頭看著天空,自言自語道:“看來得耽擱些時間……才能回去了。”
眉眼之中帶著殺意,風展開始仔細的思考將要發生的事情。
儘管內心裡充滿了愧疚,在父親死那一刻,他很想拍著胸口接下復興楚國的大任,可最終他還是未能開口,直到最後的那一刻,風展的選擇,依舊不是做那個楚國的王者。
內心強大的人,總是會明白自己所真正想要的。
“對不起吶鬼老爹,到最後我能做的,也只有找來那個傢伙……楚國的未來,就交給真正值得他們效忠的人,那個人,可不是你沒出息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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