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河塔第一層的大門緊緊的封閉著,任由帶刀老者以刀破門,也無法改變任何結果,但一行人也沒有氣餒,一切都在意料中倒也不算意外,在幾個中毒之人的相互攙扶下,鍾雲秀與唐閒最終來到了第三層。
無巧不成書,這個時候的第三層,聶無痕與齊麟牙都在,丁七兩陷入了昏迷,在看到唐閒與鍾雲秀的身影之時,聶無痕再次驚訝起來。
綠玉司和黃玉司居然都敗了。
而作為藍玉司,聶無痕雖然贏了,但此刻無法出劍,因為齊麟牙的刀比他的劍快,此刻莫說是被丁七兩一刀造成了內傷,便是毫髮無損的他,面對刀鬼也絕無勝算。
在鍾雲秀與唐閒一行人來到第三層時候,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震驚。唐閒自然知道了聶無痕是誰,顧三秋的毛病便是對戰的時候話太多。只是他沒想到,丁七兩居然能將聶無痕這樣的角色重傷,這在唐閒看來,比自己戰勝顧三秋還要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鍾雲秀更是毫不猶豫的施展針灸之術,開始醫治丁七兩。
“他死不了,他雖然身上的劍傷傷及了內腑,但最主要的傷勢還是在於那一刀的過於強大,他的身體現階段還無法施展這樣程度的招式,不過我已經給他續了內勁,以這個小子的生命力來說,他該是能活下來。”齊麟牙說道。
鍾雲秀感激的看向齊麟牙,她並不認識齊麟牙,所以不知道,其實這個人也是丁七兩的仇人。
“為什麼,您這樣的人會救他。您看起來可不像是個會贖罪的人。”說話的人是唐閒,唐閒是認識齊麟牙的,作為魔宗長老,江湖中每一個高手的臉譜,他閉著眼睛都能分毫無差的畫出來。
齊麟牙知道唐閒,武林大會上表現極為惹人關注。他說道:“贖罪?我並不認為我有罪,我雖然是他的殺父仇人,但殺他父親的那一刀的名堂,我並不知情。至於為何救他,因為他值得我救,他父親死後,這個江湖已經沒有一個刀道上值得我全力一戰的人,甚至連個有這樣的潛力的後生也沒有。直至丁七兩出現,他的潛力,不在當年的丁庖廚之下,也不在我之下,這樣的人,若死在這裡未免可惜。”
唐閒點頭,說道:“先生到底是先生,我一直不明白客棧的人為何對他那麼尊敬,但現在看來,他算無遺漏。”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鍾雲秀沒有聽懂,她還在震驚於這個儒生面相的青衣刀客的身份居然是丁七兩的殺父仇人,但今日丁七兩卻被殺父仇人救了。而且看起來,非但要救他,還對丁七兩有著其他的期待。
“我要帶走他。”齊麟牙說道。
丁七兩對自己的心意,鍾雲秀一直都知道,事實上,鍾雲秀也頗為喜歡丁七兩勇往直前的模樣。
在聽聞此話的時候,鍾雲秀護在了丁七兩身前說道:“縱然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帶走丁大哥。”
齊麟牙冷冷的說道:“若我不來,丁家後人已經死了,世上便再無丁家,而這位聶無痕雖然重傷,也許幫不了上面三層的人,但要殺掉這下面三層的人,對他來說毫不費力。我可以告訴你,我帶走丁七兩,是還了你家掌櫃的人情,你不該攔我,而該慶幸。”
說話間,一陣風拂過,鍾雲秀本能的一個眨眼,睜眼的時候,丁七兩魁梧的身子已經不再她的身後。
“上面的對決,你們這些人就不要去幹預了,跟我走罷。”齊麟牙身影飄忽,瞬間從阿秀身後劫走了丁七兩,但卻並未離開,他要帶著唐閒鍾雲秀一行人離開這裡。
他這樣做的原因也早已說明,他還宸回的人情,一個是武林大會之時,他與全武林中的高手都被宸回救了一命,一個秦州城時,若非宸回及時趕到,恐怕秦州城此刻已經成為廢墟。
這是天大的兩個人情,但在齊麟牙看來,這一刻已經還清。
因為天地再大,不及自身性命重要,越是強大之人,越明白活著的重要。
走至缺口時,唐閒與帶刀老者都感慨著丁七兩這一刀,居然造成了這麼大的破壞,而齊麟牙停了一下步子,說道:“聶無痕,今日我不會殺你。但若將來你敢踏入秦州城一步,我便斬了你用劍的手。”
聶無痕始終沒有說話。
“前代劍神終究不是劍神,你不是雲滄玄。”
此前的話語並不誅心,最後這一句前代劍神終究不是劍神,才真正的如同一道斬擊一般,讓聶無痕心神大亂。
聶無痕老了。
他也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幕,縱然入了極意之後,他有辦法能夠戰勝刀鬼,但終究,他無法步入極意,這便是來自弱者的精神勝利罷了。他自嘲一笑,前代劍神終究不是劍神。
苦澀的笑意慢慢變得狂放起來,可直到齊麟牙的身影遠去,直到齊麟牙帶著鍾雲秀與唐閒安然的離開,他笑得再狂,卻還是無法反駁出任何話語。
丁七兩雖敗猶榮,而聶無痕,雖勝如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