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如此?
手遲疑著撫上自己的臉頰,細膩柔滑。子虞幾乎不敢相信手上觸覺,像做夢一般。子虞身體忍不住在微微顫抖,口中在喃喃念著什麼,依稀間似有“淨初池”三字。
“師父,出什麼事兒了?”雲羌聞聲尋來,見子虞呆呆地站著,神色說不出悲喜,她有些嚇著了,“……師父,您,沒事吧?”
“無礙。”子虞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起伏的心緒,她揮揮手,“雲羌,我想一個人靜靜。”
“哦。”雲羌點點頭,“徒兒告退。”
素真閣外,那棵古老的樹依舊在慢慢生長。風,輕輕地吹著。子虞倚在門前,定定地看著遠方。那裡有梨花紛飛,有輕聲笑語,可以後只能永遠出現在夢裡。
像是失去了什麼,又像是得到了什麼,一切的一切於她來說都是一場夢魘。子虞看著不可觸控的長生殿,望著遙不可及的九重天,悲哀得幾乎無淚可落。該是一種怎樣的心境,才會讓她心傷至此。該是一個怎樣的人,才會讓她如此念念不忘。該是怎樣的一場愛戀,才會讓她甘之如飴。
子虞低著頭,低垂的眼看不清任何有意義的東西。只是似乎有光亮在閃。即便不知道淨初池內究竟發生來何種變故,但她始終固執地相信是他在幫她。哪怕,他是那樣狠心地離開,她也依舊相信,是他。是他用七十二神策將她體內魔氣盡數打散,故意將她囚禁在淨初池下,讓淨初池淡化她的魔氣,讓她那醜陋且罪惡的紅紋一點一點散去。
此刻她終於明白,為何當初她的罪名一項一項洗清,甚至還有云羌求情,他還是罰的那麼重。她一直以為他是在避嫌,是在體現自己的公正,誰曾想到原來這一切竟都是為了她!
腦子裡一片混亂,子虞昏昏沉沉地過了一夜,第二日再醒來已是正午。
“師父!”雲羌不知從哪兒蹦出來。
子虞揉揉腦袋,有些迷糊,“雲羌,現在是什麼時辰?”
“師父,現在可是正午呢。”雲羌笑得壞壞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嫌棄這個懶師父。
看來做別人師父不是那麼容易…子虞乾咳一聲,有些尷尬。手輕輕一揮,一冊書落到雲羌手中,“這是你這幾日的功課,拿回去好好研究,我過些時候抽查。”
雲羌欲哭無淚,只覺得懷裡抱的是塊磚頭,低頭一看,書目是《百草志》。
“師父,這不是凡間醫書嗎?我,我……”可是要修仙的。後一句話,雲羌實在沒好意思說出口。
“是啊。”子虞一臉瞭然,“比起仙法道術的以殺止殺,我更希望我的徒弟日後能懸壺濟世。所以,學法術之前,先要學好醫術。這本《百草志》便是入門基本。”
子虞從床上起來,慢悠悠地道,“拿回去好好看,要是躲懶,便罰你砍一個月的柴火。”
雲羌覺得眼前滿是星星,師父怎麼能這麼慘絕人寰?
幾番撒嬌無果,小徒弟終於放棄,怏怏抱著《百草志》離去。
走時一臉幽怨,滿腹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