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小鐵窗的光芒,照入漆黑的牢籠,給裡面帶來了一絲光亮,冰冷的石塊砌成的牆面上,滿是厚厚的青苔,骯髒不堪的地面,那是潮溼的水痕,只有在那一旁稍微乾燥的凸起,有著幾堆茅草平鋪,一個邋遢的囚犯蜷縮的側躺在上面,沉重的鐵銬子緊緊的勒進他的手腕,腳腕,尖銳的邊,將他的面板,磨出幾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牢籠的立杆下,裝滿稀粥的黑碗靜靜的定在那裡,他伸手就能觸及。彷彿是嘲諷般的,升起幾縷熱氣,若有若無,恰似還能感受到這碗熱粥的溫暖。
單薄的麻衣,溫暖不了他逐漸冰冷的身體。
他的手動了,艱難的抬起來,向著這碗熱粥伸過去,他的手指上滿是繭跡,繭很厚,可是他的手指卻很單薄,皮包骨。
頓了頓片刻,他虛弱而又堅定的說說:“我……無罪!我不……吃牢飯!”
聲音中飽含苦澀,沙啞而乾涸。
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將手向牆壁伸去。麻布袖口落了下來,露出他的臂膀,天啊!那是一雙怎樣的臂膀啊!鬆垮垮的面板皺在一起,彷彿一張老臉一樣,有許許多多的皺紋,可是依稀能看出來,這手,曾經是多麼強壯,粗大。而現這猶如枯木細枝一樣,彷彿稍微用點勁就能將之折斷。他在牆壁上摸索著什麼。
還算乾淨,他對著的這面牆,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看不見一絲一毫的青苔,他不斷的摸索,用力的抬手,終於在牆角,扣下一把,往自己嘴裡塞進去。
“我………無罪!”
他再次說道,可是聲音卻是細弱蠅聞,還沒有旁邊嘀嗒嘀嗒,鐵窗漏水的聲音大。
青苔還在嘴裡,手還在嘴邊。
他乾淨明亮的眸子裡,充滿著悲哀,與痛苦。或許這裡最乾淨的,就是他那張臉。白,這是蒼白,縱然是日漸消瘦,可是這張臉上英姿勃勃的氣勢,卻依稀可見,髮絲凌亂的蓋住他的鼻子,隨著他微弱的呼吸,不斷在飛舞,可能是舞不動了,連這幾縷髮絲也停下來。
他的眸子逐漸失去光彩,手無力的垂在臉龐前。
“我無罪!”
幾滴鹹涿淚水,順著他的鼻樑流下,滴在茅草上,轉瞬即逝。
……………
“他死了!”
說話的是隔壁牢房的幾個囚犯,他們身形稍顯胖一點,幾人圍在小木桌旁,上面幾碟菜,燒製得色澤晶黃,油膩而又有食慾,幾個蓬頭垢面的男人大口大口的吃著,瘋狂的往肚子裡面裝,還有一壺老酒,散發著清香,在這臭不可聞的籠中。就像夜晚中的星光,鮮豔無比。幾人吃得差不多了。
“還有一些沒有吃完?”
“給他送過去吧!自從他進來之後,從來沒有吃過這裡的飯食,現在他死了,都給他吧!就當作最後的祭奠了。”
其中有一人將碗裡沒有吃完的飯食收集起來,透過鐵籠,放在那一碗稀飯旁邊。
“好了,現在,也該我們上路了。”
這一壺老酒,被拿起來,然後每個人斟滿一大碗。
“幹了”
“幹”
幾人一飲而盡。
“砰”
這是摔碗的聲音。
“砰”
這是人倒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