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箏進宮後,透過窗外的明紙,影影綽綽能看到宮人的影子。
她這才撩開瞧了一眼,發現那些人並不是宮人,而是巡崗的御林軍。
如今來看,巡崗的御林軍倒是比往日來的時候守在城門的那些還要多。
守衛森嚴了不少,兩班倒,緊羅密佈,毫無疏漏,從腳步來看更像是從過軍的嚴兵。
跟在後頭的十三瞧見了開窗的憐箏,這才趕著馬兒上來。
“這些是主子從邊關親自帶的那些將領中,將信得過的人調來了長京城。”
憐箏靜靜地凝視著那些朝城門巡邏去的御林軍,徐徐道:“從邊關趕來長京城,即便連日快馬累死兩頭,少則也需七日,一時之間這樣多的人,更不可能全是快馬。”
“從姿態等來看,也絕非是剛成為御林軍的人,怕是至少也接觸了幾日。軍隊訓練有素,紀律森明,這樣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是短時間能訓練的,怕是早從一個月起便已是在準備了。”
一個月……這樣算來,秦家便是早早就安排了。
可若是風因不允,怕是這些親兵也不能這樣快且訓練有素地佈下。
憐箏說完話,一雙眼幽深不見底,她收回視線,便沒再說什麼了。
轎攆的速度不算快,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已經平穩地行到了一處,這才停了下來。
“阮姑娘,主子已在殿裡候著您了,卑職為您引路。”元九已等候在了轎攆外。
憐箏下了轎攆,抬眸就瞧見了如今已穿上御前侍衛服的元九。
她淡淡掃了一眼,寡淡一笑:“不敢,民女怎麼擔待得起,有勞請大人前面帶路。”
憐箏說的話聽得扎人,元九心下有主意,總歸這話又不是專門氣的他,他也不必介意。
元九眼裡卻是忍了笑,努力藏著,這才別過臉,垂首不去答話,轉身朝前帶路。
若是換做旁人,轎攆是萬萬不可能乘到了此處,上頭卻特意安排了人將阮憐箏送到了這裡,再命元九親自來接,已是百般防著秦家人下手了。
今日的雪下的不小,宮裡頭的長街已經命人將路中央的雪都鏟盡了。
憐箏心下忐忑,卻也摁捺著情緒,小心地踩著路去了現在風因所在的重華宮。
憐箏進了門,門就應聲而關了,只剩下了高臺之上身影和她。
“憐箏。”風因輕聲喚了她一聲。
憐箏原是輕輕低著頭的,聽見他的聲,渾身已是繃緊。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與他們在桃林鎮初遇時已多了不同。
半年晃眼即逝,究竟是他變了,還是她變了?
憐箏微微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她緩緩抬頭,望向那高臺之上。
一頭烏黑如玉的頭髮如今被寶嵌金冠高高挽起,那放蕩不羈的桃花眼似斂了那幾分多情,有些陌生卻又讓人一時間說不出何來的變化。。
“不知皇上喚民女前來何事?”憐箏低頭不去看他。
風因的表情卻頗為意外,他抬眸望來,勾唇一笑:“如今,你竟與朕這般疏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