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因立刻點了她身上的幾處大穴,先止了她的血。
“立刻送她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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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箏做了個很長的夢。
她夢見了她回到了幼年的時候,阮六楊帶她初次驗屍的場景。
小小的身體頂著她的靈魂,初次驗屍,那是一具滿是屍蟲的腐蝕。
蕭北顧尚十歲,比她略年長,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捂唇去了門外吐了一地。
阮憐箏雙手叉腰,不僅幫忙驗了屍,更是有模有樣,一板一眼地讓人刮目相看。
可入夜卻是發起了高燒,高燒不退,將阮六楊在外尋大夫開門,更是折騰了一宿。
翌日一大早,高燒不退的憐箏燒得人都開始說了糊話,眼看就要不行了,不知從何處忽然來了個道士。
他分文不取,只取了一符咒燒了化在水裡,將水碗灌進了憐箏口中。
道士說的話,憐箏記不得。
她只記得事後醒來,阮六楊正擰乾一條手中的帕子敷在她的額頭,嘆了一口氣。
“憐箏,你是跟了你孃的命。”
她掙扎著起身,那小小的身體卻發軟無力,怎麼都起不來。
阮六楊將她掙開的被子再為她掖好,用手背貼了貼她的額,他笑得有幾分苦澀。
“這燒到底是退了……日後莫要再生病了,孩子,你可要好好的活。”
好好的活……
憐箏的耳邊一遍遍地循著這句話,聲音振聾發聵,刺得她難受。
要好好的活,她是替阮憐箏活下來的,要活著,要活著。
憐箏忽然脆生生地張嘴喊了他一聲,“爹。”
阮六楊那一瞬怔在了那裡,忽然雙眸通紅,半響,連連點頭應下。
他哽著聲,含笑答:“好孩子。”
“爹,我難受,我頭疼……”
她彷如孩童般撒起嬌,心疼這個年紀輕輕卻喪妻又喪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