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於世鏡回過神來,他細細思索著憐箏的問話,心下也有了疑影。
“夫人的藥瓶子,確實該貼身帶著。從前夫人夜裡犯過病,所以她若是入眠,這藥定是藏在枕下,應該在觸手可及的位置。”
管家也想不通了,“夫人平日極少在白日休息,大多時候會在小花園裡散散步,即便身子不適,也甚少在白日時臥榻而憩。夫人因為擔心老爺不知何時回來,說是多有不便。”
“那此處便說不通了。”憐箏直起腰,指了指桌面。
“藥瓶擱在桌面,可她人卻在床榻上,距離過遠,這是其一。”
“平日不歇息的人,今日卻合衣臥床,朱釵未除,這是其二。”
“其三,她雙手手腕有握痕,指甲似有皮屑血汙,推斷死前應該和人有過爭執。”
於世鏡一聽憐箏如妙語連珠般條條是道,愣道:“汝意為……我的夫人並非心疼病發?”
憐箏淡道:“是否因心疼病發,尚不清楚,但她的死因絕非如此簡單,還需詳細驗過。”
“驗屍?”於世鏡臉色驟黑。
他可沒少聽說這木蘭提刑使剖屍的傳聞。
“對,若是要看是否因為正常的心疼病死因而致……”
於世鏡皺眉:“如何看?”
憐箏思索片刻,道:“通常心疼病不正常發作就幾種情況:一是劇烈運動導致心跳過速;二是作息不規律導致心臟功能紊亂;三是過度驚嚇導致的心疼病復發,還有藥物作用也有可能導致心疼病發作。”
憐箏看向外頭的下人,問道:“夫人進房之前可有什麼大的動作嗎?”
下人們紛紛搖頭,管家說道:“夫人喜靜,最多就是平日裡散步,並無其餘喜好。”
憐箏用手背探了探胡莞的屍溫。
剛死不久,餘溫尚在,並未有異常體溫,確無什麼額外的劇烈運動。
通常有心疼病的人,也不可能無端做些威脅自己生命的事情來。
憐箏又看向胡菀的面部,她膚質姣好,水潤有光澤,也不像是作息不規律的。
那麼就剩下了最後兩種:一、驚嚇;二、藥物。
想要確認這兩種,都需要剖屍來驗驗看。
“於大人,若夫人並非是正常的心疼病猝死,定是剖屍將夫人的心…….”
“絕不可剖屍!”於世鏡厲聲而斷,連看都不想再看憐箏一眼。
“請木蘭提刑使斷了這樣的念頭,否則老夫便只得上摺子請皇上做主了。”
憐箏微微揚眉,沉默不答。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可兒戲!我家夫人乃當今丞相的義女,而非什麼草野村婦,若剖屍過後亦無發現,敢問你可擔得起這個責任!”
於世鏡臉色鐵青,可見被憐箏氣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