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箏從懷裡取了帕子遞過去:“怎的連一盤點心,下人都要爭搶。”
“我方才跟王媽說了綠豆糕是大夫人要的,許是王媽分不清丁香和連雲是哪房弄錯了。”
憐箏心下想了想,裝作不清楚的樣子,問:“換作旁人就算了,怎是下人也能隨隨便便欺負你?”
素荷忍著哭腔:“服侍的主子們不痛快了,自然要拿下人出氣。誰能在老爺面前得寵,就更有地位些。二夫人進府晚,雖住的不好,但來了以後多與大夫人爭寵,後來又來了幾位夫人,但是都沒有二夫人懷孕的福氣……”
“何府的事情我外頭也有聽說,那李二虎不原是何府的護院嗎,你見過他嗎?”憐箏沒得巴巴說了好幾個由頭,這才拐了個彎問到點子上。
素荷聞言,雖然驚詫,卻也實誠,她認真地猶豫了一會:“護院應當是不能進內院的,但是李二虎是老爺特意請來給二夫人出門時做保鏢的,所以我也撞過幾回,不甚熟悉。若是換做二夫人身邊的丁香,比我見得多,應該更清楚些,你這是懷疑……”
“倒也不是懷疑,都說李二虎是喝酒喝死的,能懷疑什麼?”憐箏眨眨眼,忽的張嘴訝異:“喔…難不成你懷疑……”
“呸呸呸,我都不認識他能懷疑什麼,你是故意來套我的話?”素荷氣急敗壞地轉過身,撅了嘴,不像是在撒謊,“管傢俬底下都交代過這事丟了何府的臉面,不許在府裡提,若是讓人聽見,我肯定白白捱了板子,我不與你說了。”
“我也沒得壞心,這不隨口說說就撞這茬子上了,我道歉,你倒別當了真。”
“素荷,這丫頭杵在這兒做什麼?”一聲輕呵,驚得素荷差點丟了手裡的帕子。
在這府裡頭可是少嚼舌根,若是讓旁人聽了去,指不定鬧成什麼樣。
“王媽,我這就來。”素荷垂了頭,只是看了眼憐箏,下巴輕抬,示意順著鵝軟石路走就好了,轉個身將帕子送進了憐箏手裡,小聲道:“多謝。”然後,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你倒是叫我好找,上個茅房,都快去了小半柱香了,再喝一壺子茶去,只怕要叫人眼巴巴看著我,以為我是來騙茶喝的。”風因從身後繞過來,一胳膊耷拉在憐箏的肩上,低了頭,倒是貼得近:“你來說是不是?”
“鬧什麼呢?沒個正經的。”憐箏蹙了眉,留心抬腳便朝後踩。
偏得這回風因長了記性,收回了右腳,沒讓憐箏踩著,又笑鬧起來:“這大姑娘踩起人來倒是正正經經的,回回踩右腳。”
憐箏冷哼一聲,“我是來打探訊息的,你都以為跟你一樣藏在院子裡喝茶了。”
“這大夫人和二夫人不睦滿街人人都知道,偏得還要來探聽訊息?”風因聳了聳肩,“要我看這管家倒更像是和李二虎有過節的。”
憐箏收了聲,有些話到底是不方便在何府的宅子裡說話,忙拉著風因的手,順著朝外走:“生怕別人聽不見你這張嘴,先出去再說。”
風因垂首看著那細瘦的腕子,長眉一揚,反手拉過,用力握住,十指牽著憐箏:“走。”
她一怔,對上他灼人的眼,面頰卻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