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絲毫不見小,眼看頭髮都要著了,短短數秒,火光卻恍如隔世。
下一秒,只聽見木盆打翻的聲音,一盆水傾頭而下,澆得徹底。
一件披風矇頭甩下,極快地撲滅了她手邊的火苗,呲呲幾聲熄滅,隨著嫋嫋白煙浮現。
“你在這做什麼!”濃濃的怒意撲面而來,順勢的涼風落在憐箏身前只剩下陰影。
憐箏只覺得手上又疼又燙,其他什麼也顧不上,可沒等她回過神,便已經被人攔腰抱起。
“我送你去醫廬。”他的聲音低沉清淺,卻出奇的好聽,落在耳朵裡只覺得酥麻。
“主子……”
憐箏透過衣縫朝後看,正有一男子彎腰撿起地上空了的木盆,朝著他們張望。
她這才藉著光,撩開遮住半面的衣袖,轉過臉看向抱著她的人。
五官在斑駁的影裡僅半點側顏,劍眉入鬢,有稜有角,是位清雋的公子。
“大半夜沒事蹲在那倒是吱個聲,鬼鬼祟祟得還翻了燭火,差點走水。”
這人可真有意思……要不是他突然喊一聲,能嚇到她?換誰突然被喊不驚一跳?!
“你放我下來!”憐箏掙扎了幾下,反而被箍得更緊了。
他穿過大堂,幾個捕快正坐在那嗑瓜子,一看這情況,面面相覷,倒也沒人阻攔。
眼看反抗求救無果,憐箏乾脆放棄了掙扎,反正是舒服地被抱著,她也沒吃多少虧。
沒一會兒,他反而就慢了腳步,心裡又好氣又好笑,低低沉沉地看她:“你這女子倒也稀罕,夜半三更去看屍體也不害怕,方才掙扎得厲害,現在卻又這幅德行。”
憐箏斜睨了他一眼,舉了舉半截滾紅的手腕,“快走!我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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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風因抱著阮憐箏就近去了回春堂,醫廬尚未打烊,大夫細細看了憐箏的傷勢。
“傷勢不重,未觸及根本,有點輕微燙傷,這兩日切莫觸水,等我敷好藥膏,再開幾幅藥方,服下後,要忌口,等手上被灼燒的紅熱退卻,便無大礙了。”
衛風因看著憐箏白嫩的皓腕上斑斑紅紅灼了一大片,蹙眉再問:“確認無礙嗎?”
“不妨事,救得及時,未傷及過重,只是傷了面上的東西。”
他倒鬆了口氣,可不就他擔了全責嚇了人家,還好沒事。
阮憐箏現下倒是藉著回春堂的燈光,徹底看清了身旁站著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