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聲與我們在鬼校外聽到的厲笑如出一轍,所幸這只是一隻惡魂的叫聲,只是讓我感覺頭腦發昏,心浮氣躁,並沒有太大的實質影響。
那人臉飛近了,我這才發現那是一張孩童的臉,雖然慘白如紙,還掛著詭異的陰笑,但從面容還是能辨出他就是那張合照裡三十三個孩童中的一個。
在白天裡,鬼眼只是一對深邃黑暗的孔洞,但現在是晚上,惡魂兩眼中有了眼白,但也只有眼白,使得他看上去更加的瘮人。
惡鬼娃娃鎖定了我,徑直朝我飛來,我頓時感覺一陣刺骨的陰風襲來,身體竟冷得有些麻木了,同時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裹住我下半身的蟲子被那陰風一掛,竟一鬨而散,瘋狂逃竄。
這變故是我始料未及的,眼看那惡魂就要到我跟前了,我慌忙逃竄,但人如何能跑得過鬼呢?
幾個呼吸的空檔,惡魂已經追到了我,我繞著石碑和它糾纏,但它徑直飛過了石碑,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和它面對面了。
陰冷的氣息頓時透入骨髓,一方面是被陰氣吹的,一方面是被嚇的。老人常言,人有三把陽火,頭頂一把,兩肩各一把,分別照應人的精氣神三位,三把陽火全在,則外邪難侵。我心說有陽火在,這鬼再兇厲也不至於直接殺了我吧?
想著,我膽子稍微壯了一些,竟產生了和眼前的鬼娃娃溝通的念頭。剛想說話,黑氣繚繞的娃娃鬼臉尖笑一聲,大口一咧竟來咬我。
道士和我說過,鬼是靈體,平時害人也多是藉助各種幻覺或者精神上的攻擊與騷擾讓人死於非命,而其本身是無法對人造成實質傷害的。
所以看這鬼娃娃來咬我,我心說咬吧咬吧,你要是咬得到我也認了,於是就沒躲。就在它鋒利的獠牙馬上就要咬在我腦袋上時,一隻不知從何處伸出的手狠狠的扇在了我臉上,我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兩眼金星直冒。
我本以為打我的人是從血池裡爬出的猴臉巫師,可等我緩過來後,卻發現不是,那是一個身形消瘦,面容清癯的陌生老頭。
看到這人的剎那,我下意識的以為是鎮民又回來了,這些惡徒賊心不死,還打算助紂為虐,不由大怒,揮拳就去打那老頭,不想反被他抓住了手。
老頭面無表情,但在看到我手上的傷口以及傷口下蠕動的黑線時,他臉色頓時變了,捏我手的力度也更大了。我一時吃痛,往回縮了縮手,卻發現老頭的手好像鐵鉗一般,根本掙脫不了。
我面子有些掛不住了,大叫放手,老頭卻恍若未聞,盯著我的手看了良久,眼中寒芒一閃,揚起了手對準了我的腦門。我看到了他眼神的變化,知道他動了殺機,更加瘋狂的掙扎,不想衣服被石碑的稜角掛住,這一掙扎,衣服頓時就爛了,口袋裡裝著的子彈、肉乾等雜物頓時散了一地。
老頭的手已經做出了拍下的動作,我心說完了,這麼多風浪都趟了過來,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死在一個瘦不拉幾的老頭手上。
奇怪的一幕發生了,老頭的手往下拍了一半,竟然停住了,他肅然的臉上露出了驚詫的表情,死死的盯住了地上的一樣東西。
我順著他的眼神往下一看,發現他看的是我口袋裡灑落的雜物,不由愣了愣,但隨即我便發現他其實是在看那些雜物裡的一塊手帕。
這是離開阿且村時,老太婆送給我的,說要是需要幫助可以拿這塊手帕去找一個叫林東陽的人,可我們一行來到鳳陽後一直疲於奔命,而且遇到的全是些喪心病狂的鎮民,完全忘了還有這麼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