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良燾豎起五個手指:“這個訊息價值五個里亞爾!”
費雷拉與施羅寶相互看看,雖然感覺震驚,但仍然選擇了相信,尤其是施羅寶,他選擇何良燾的時候,不僅是因為他的履歷,還有他的能力。
二人也明白,為什麼這個訊息不知好壞了,壞的一方面在於,當初施羅寶與費雷拉秘密,直接抓住李肇基,迫使其麾下東方號商船為澳門的商人提供走私服務,卻被李肇基直接看破逃脫。
雖說雙方也沒有撕破臉,東方商社在澳門的分號生意如火如荼,但陰謀敗露是肯定的了。
而好的一方面則是,二人也清楚,李肇基與英吉利人有血海深仇,他就是從英吉利人的奴役之下逃亡出來的,更是奪了他們一艘船,如果澳門要保住自己的壟斷地位,或許可以著眼於這位李肇基。
“這個訊息有些壞,但總的來說,是一個好訊息。”費雷拉出言說道,在施羅寶投來不解目光之後,費雷拉做出瞭解釋,他說:“總督閣下,李肇基是一個商人,對他來說,利益至上,如果您能給他足夠的利益,之前的不快完全可以煙消雲散。”
施羅寶微微點頭,想了想說:“我會告訴辦事的人,日後東方商社的船出入港口,關稅只要一半,我相信這個訊息會很快送到李肇基那裡,足夠表達出澳門議事會的誠意。”
何良燾又說:“或許我還可以提供一個好訊息,那就是尼古拉的兒子和他的右手都在廣州城,他們應該是我們的朋友。”
施羅寶點頭,他知道何良燾說的是鄭鴻逵和鄭福松,只不過,這個訊息他早就知道了,因為澳門是鄭家兩位大人物的目的地之一,原因在於,在鄭芝龍年輕的時候,他在澳門有過一段愜意的生活,鄭芝龍對澳門的葡萄牙人也就一直保持善意。
這些年來,這裡的葡萄牙商人就是藉助鄭芝龍的幫助才勉強生存,他們把收購的貨物交給鄭芝龍,借鄭家的船去長崎售賣,而除了必要的租金,鄭芝龍不從其中拿取一分利潤。
施羅寶想了想,說道:“尼古拉是福建的王,在廣東的影響力並不大,我想他不能直接幫我們解決這些問題,一切還要靠我們。所以我們要有一些準備,兩位,你們認為大明官府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
費雷拉不解,問道:“總督閣下,您認為準許英吉利與大明通商,是一個陰謀?”
“或許是,或許不是,澳門和葡萄牙都承擔不起這個後果。”施羅寶請兩個人坐下後,繼續說道:“既然大明官府已經知道,五年前的威德爾船隊屬於英吉利,現在卻又和英吉利討論通商之事,是為什麼呢?”
何良燾說:“原因可能有兩個,可能是大明官府可以在英吉利人那裡謀取什麼,或者英吉利人能給出什麼讓大明朝廷心動的東西。總督閣下,希望提醒您一點的是,這一次通商,事關兩廣的總督,雖然英吉利商務專員見到大明總督的訊息可能是假的,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兩廣總督沈猶龍是知道這件事的。
這就說明,雖然威廉船隊和威德爾船隊都是來求通商的,但已經本質上不同,威廉船隊已經更進一步了。”
施羅寶緩緩點頭,認可何良燾的話,威德爾船隊當年也是求通商,但涉及到的官員僅僅是廣東總兵陳謙和海巡道,這個層級不低,但也談不上高,與威廉船隊直接接洽兩廣總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當初陳謙完全就是為了賄金戲耍英吉利人,瞞不下去了,才驚動了當地官府。本質上屬於私下行動,但這一次,林察是奉總督之命與英吉利商人接洽,是屬於官方行為。
施羅寶說:“何先生說的很有道理,那就很明確了,假如,英吉利與兩廣總督形成的條件,我們也可以滿足,那麼完全可以把這件事搞定。”
“正是如此,問題就在於,這個條件是什麼。我們怎麼才能知道?”費雷拉問。
施羅寶站起身,說道:“兩位,為了澳門的繁榮和大家的事業,各自行動吧,費雷拉,你試探去問東方商社和李肇基。何先生你要想辦法從林察那裡得到訊息,而我則會親自詢寫信給尼古拉的兄弟和兒子。
我們可以從三方面得到訊息,然後印證。”
何良燾應下之後,說道:“總督閣下,有一點提醒您,如果確實可以這樣操作,您需要親自去廣州一趟,這一點很重要,大明的官場很重面子的。”
施羅寶當然回答沒問題,雖然他不願意去,因為在澳門他是總督,但去了廣州,在廣州當地官員眼裡,他就是個野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