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該賞的都賞了,該撫卹的也撫卹了。接下來怎麼做,我來安排一下。”李肇基招呼眾人落座後,說道:“東方號,是要前往廣州的。”
這話一出,人群中議論紛紛。
李肇基笑了笑,說:“大家聽我說,貨倉裡的那些貨物你們看到了吧,有英國的呢絨、印,度的牛角、染布的蘇木胭脂蟲等,都是洋夷一路從歐洲、美洲、印,度買來......。”
正說著,看到人們臉上狐疑,他哈哈一笑:“是洋夷從海那邊買來,換生絲瓷器的。這些貨,我讓劉老哥盤了盤,說是能賣四萬兩以上,但得賣到濠鏡去,也叫澳門。若在南洋發售,怕是連一半的價都沒有,雖說這船貨是無本的買賣,但諸位弟兄應該和我一樣,不會和錢過不去吧。我可是準備賣了貨,抽兩成當大傢伙的分紅的。”
眾人都是擠眉弄眼的笑起來了,李肇基又說:“這段時間,你們就當為我打工了,該給的薪酬,我可不會短少一分的。”
“敢問頭領,您到底是何方神聖?”有膽子大的問道。
李肇基聞言,說道:“我祖籍山東,這些年跟著族人在海上走船,前些時日遭遇風暴,才有機會和大傢伙有這麼一場緣分。”
“哎呦,雖說都是走船,但我們這些人與頭領相比,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是啊,若我們有頭領您一半的本事,也不至於這樣了。”
李肇基呵呵一笑,對眾人說:“待咱們去了廣東,發售了貨物,賺了錢。你們就自由了,到時候,我自當安排你們回鄉。咱們相識一場,不僅要你們和家人團圓,還得衣錦還鄉,豐衣足食。”
“多謝頭領,頭領您真是活菩薩啊。”
李肇基說:“來,兄弟們,劫後餘生,先喝酒,再吃肉,端起酒碗,幹了!”
所有人紛紛起身,個個歡呼,一時間甲板上熱鬧非凡。
李肇基卻不知道的是,他的一舉一動,都被船艉樓裡的一個人看在眼裡,正是那個被他從倫敦號上救出來的廣東商人。
他趴在船艉樓的艙門,看著李肇基的一舉一動,喃喃說道:“這廝果非凡人,不知哪裡來的妖孽。”
早上,船長室。
宿醉中的李肇基從床上醒來,正好看到陳六子和劉明德推門進來,端著的盤子裡是早餐。
“大哥,水手換班已經安排妥當了,自咱們脫離險境,那是一順百順,海面上沒有風暴,風力卻不小,原以為淡水不夠,可後半夜下了一場雨,龍王爺賞了咱。”陳六子說道。
李肇基點點頭,在船上也顧不得什麼衛生,招呼二人坐下吃飯,問道:“船員情緒怎麼樣?”
“都好,那些隨著咱們接舷殺敵的,已經入了夥,要追隨大哥。其餘的人,既感念大哥的恩德,也想賺一筆,也想著跟著您幹。大哥,你真厲害,那些人說的沒錯,大哥你不是凡人,雖說不是活菩薩,但肯定也是人中龍鳳。”陳六子感慨說道。
李肇基說:“我待他們真誠,他們自當回報我赤心。”
劉明德把乾硬的餅乾掰著放進熱湯裡,說道:“頭領,那個廣東商人想要見你。”
“這混賬東西,咱們為啥衝擊倫敦號,還不是為救他。可他倒是好,昨晚慶功,他連一碗酒都不出來敬給大哥,我非要好好收拾一下他不可。”陳六子說道。
李肇基倒是不以為意,說道:“他是什麼人,我倒是沒從他臉上看到劫後餘生的歡喜,到這船上後的表情......跟死了岳丈似的。”
噗的一聲,陳六子一口水吐在了甲板上,他豎起大拇指:“大哥,你說的真好,我覺得他模樣怪,似乎想哭,但又不哭,話說這模樣哪裡見過,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和死了岳家爹差不多。哭的厲害顯的刻意,不哭顯的不孝順。”
劉明德也打趣了兩句說道:“這商人可不一般,名叫海述祖,是粵西有名的海商,我在廣東也聽說過他的大名。”
“海述祖?”李肇基驚撥出聲。
“頭領也聽過?”
李肇基說:“可是海南那個海述祖.......不,瓊州那個,他爺爺就是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