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沐搖搖頭:“你先收著。且等我與怡親王商議後再定。你依然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在指揮艦上獨存,此刻你即便拿出兵符,也會被人懷疑和詬病。他們會抓住你的把柄,說你一開始不交,現在才交出來,一定是居心叵測,你滿身是嘴也說不清的。”
的確是。一開始不交,是陳木枝存了私心,想著朝廷要尋找的正是這半爿兵符,自己只要不交出來,朝廷就會一直搜尋她父親。
如今父親已確認遇難。這海鯊兵符於陳木枝而言,已無意義。
但是,卻已經過了交出來的最佳時機。
鄭沐又道:“即便是你父親的死訊……也暫時不能透露。朝中風雲詭譎,近日必有異動,若貿然透露安國公的死訊,唯一倖存的你,便會是眾矢之的。舅舅會去和怡親王商議,建議先按兵不動。謀劃好,再一舉出擊。”
“好……”陳木枝哽咽了。
父親雖然死了,可他依然是朝局風雲中的一顆棋子。
或者說,在這朝局中,無人不是棋子。
上到天子,下到走卒,誰不是天地間的棋子。行一步,或退一步,或無足輕重,或一步千鈞。
父親只是一顆重要的棋子罷了。
陳木枝深吸一口氣。
她亦是一顆棋子,但這顆棋子不信命,不認命。她不想任人擺放,儘管她只能在棋盤上佔據小小的一格,這一格也該是她自己選擇的一格。
牽涉越深,走得越遠,她越是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重擔。
她身上早已不只是安國公府或者陳榆,還有鄭家和衛家,還有深宮裡的那些或莊嚴、或絕美的女人。
甚至還有那個親手將那個錦標馬鞍贈予她手上的太子酈欣。
“舅舅,我就只能等待嗎?”陳木枝問。
鄭沐深深地望著她:“你身上還有深仇,對吧?”
“對!”
“此仇不報,你永遠寢食難安。對吧?”
“對!”
“那就不要等了。你爹的事,有舅舅,有怡親王。我們來佈置妥當。你要為你姐姐報仇,儘管去吧。”
陳木枝道:“只怕兩件事,其實是同一樁。”
鄭沐也咬牙:“若真如此,豈不兩全其美。陳家和鄭家,本就是同氣連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