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枝心中更加狐疑。
秦家的屋舍逼仄,有人喊門都是秦老爺子親手端著水盆“迎接”,倒水待客也只他一人,不像有僕人的樣子。
甚至,在秦家別宅喊門的那個中年男人,穿得都比秦方體面。
他喊秦宜年“少主人”,太不像了。
這個家裡,只會有“老東西”配“臭小子”,絕沒有“老爺子”配“少主人”。
見陳木枝不說話,魏蘭海倒是開口了。
“是不是奇怪,我怎麼會跟這老東西認識?”
是很奇怪啊,這不等你說嘛。
“我來說!”秦方一臉兇相地開口了,“東市口全是馬商,整條五英街都靠著馬市做生意,我這宅子臨街,少不得有人打主意想要破牆開鋪子……
“老子不愛跟那些人玩兒,來當說客的,來一個,我潑一個,這些年潑走了不少。
“可不開鋪子,我也沒個收入。我家臭小子,看上去人模狗樣在軍隊裡當了個差,掙幾個錢,全扔到了盛光街……”
說到這兒,秦方兇惡的臉更加兇惡了。
陳木枝聽他提到秦宜年,便格外留了神,微笑地望著他,表示自己認真在聽。
秦方老臉哆嗦了一下:“前年我這屋子塌了,那幫人看我沒錢修屋,想來趁火打劫,老子差點潑水都潑不過他們。多虧遇見了來買馬的魏公子……”
後頭的,陳木枝便猜到了。
“原來你這麼好心。我倒是看錯你了?”她望向魏蘭海。
這人嚇到孩子都不願意道歉的,怎麼會這麼好心?
果然,魏蘭海皺眉對秦方道:“別把我說得這麼仗義啊。你送我黛絲,我才願意出手幫你。”
秦方居然笑了:“你先幫我,我才送你黛絲的嘛。”
他笑起來,又沒有那麼兇惡了。
秦宜年長得也兇相,可說來奇怪,明明是與秦方很相似的兇惡,秦宜年卻兇惡得頗為英俊。
陳木枝惦記著自己的來意。便笑道:“反正就是有緣,一見如故。”
“對對,還是這位小兄弟會說話。”
秦方不潑水了,誇得好真誠。
“喂,你到底找老東西有什麼事?”魏蘭海問。
陳木枝鼓足勇氣:“我是來找臭小子秦宜年的。”
秦方一愣,臉色就不太好看了:“找他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