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枝過來可是有事?”她語氣盡量放得柔和,心裡卻是想著問清何事,趕緊把這瘟神送走了事。
陳木枝指指雙青:“剛母親怎麼說來著,你平常最伶俐的人,怎麼變成悶嘴葫蘆了?”
雙青只想自保,不想捲進她們的明槍暗箭,便道:“二小姐過來找些大小姐生前的字畫。夫人說,凝香居人手少,將藤花和青桐……”
“嬌蘭。”陳木枝糾正她。
“呃……藤花和嬌蘭,調到凝香居去當差。”
王華嵐卻還是笑吟吟的,塗著藥膏的臉,堆出一臉膩歪。
“應該的,瞧姑母多疼木枝妹妹。快去把她們兩個叫來。”
立即有丫鬟應聲而去。
不一會兒,只見穿著粗布衣衫的藤花和嬌蘭垂著雙手進來,一見陳木枝,喊了一聲“二小姐”,便要落淚。
陳木枝並沒有表現得太過親熱,淡淡地道:“我凝香居人少事多,不比留香居一應俱全,你們兩個可想好了,願不願意跟我走。”
話音剛落,藤花和嬌蘭二人已撲通一聲跪下。
“奴婢但憑二小姐差遣!”
陳木枝咯咯一笑:“那你們可就上了賊船了。我是立即就要差遣你們的。現在就去把姐姐的空山圖、鳥鳴枝、尋山遇仙人這三幅畫找出來,我要拿回凝香居掛起來。”
“是。”藤花應著,立時就和嬌蘭入了西邊隔間。
陳木枝瞧著她們的去向,心裡便知道,王華嵐對陳木兮的字畫是沒有興趣的,她不懂、也不愛,所以會把字畫從內室挪走,送到西邊隔間的臨時庫房。
果然,藤花和嬌蘭很快就出來了,手裡抱著三個卷軸,呈到陳木枝跟前。
陳木枝開啟其中一幅,略出神片刻,又合上,道:“是這個了。”
徐氏在一旁等得著急了,一見陳木枝任務完成,趕緊就想“送瘟神”,急急地問:“對了吧?你姐姐的東西,我們可沒動啊。還有何事嗎?”
言下之意,抱著你的畫、帶著你的人,趕緊走吧您吶。
可“您吶”沒有要走的意思啊。
陳木枝將三個卷軸都抱在胸前,挑眉望著徐氏:“舅母瞧見我們府裡丫鬟的本事沒。這兩個丫鬟跟了我姐姐多年,對留香居的物件瞭如指掌,閉著眼睛也能摸出是不是留香居的、是哪年來到留香居的、放在哪個位置、放了多久……”
她緩緩地在廳裡踱起了步:“既然表姐要遷居,讓這兩丫鬟來清點物件再好不過,舅母也不用擔心腦子糊塗記不住了,是不是?”
徐氏呆愣住,一股羞惱湧上心頭,恨恨地道:“你莫不是信不過我們?”
“呀,舅母您說到哪兒去了?”陳木枝眨眨大眼睛,一臉無辜,“木枝是好心呀。舅母是肯定不會坑留香居的物件的,但您王家也是大富之家,各式物件也都是奇珍異寶,要是弄錯一兩件,叫我們國公府佔了便宜,我也於心不忍啊。”
真是壞話好話、氣話酸話,都叫陳木枝一人說了個乾淨。
徐氏和王華嵐大眼瞪小眼,只恨自己理不直氣不壯,腰桿子不硬,無法反駁。
藤花和嬌蘭暗笑起來,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二小姐實在是高明,先要人,把她們兩個從留香居摘出來,而後便可“為所欲為”,再也不用受留香居這邊的挾制。
跟著聰明的主子,幹活都帶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