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是自己挖的,要恨,也只能恨自己挖的時候太用力。
一頓飯吃得各懷心思。只有懵懂的陳榆最真實。
散夥的時候,陳榆拉著陳木枝的手不肯放:“二姐姐,爹爹還能回來嗎?”
陳木枝壓住心頭的黯然,大聲道:“一定能的,爹爹騎著海鯊殺敵去了,等殺完敵人,他就會回來的。”
“爹爹回來看到大姐姐不在了,一定會傷心。二姐姐你要勸著爹爹,爹爹最喜歡你,一定會聽你的勸。”
突如其來的眼淚差點就沒控制住,陳木枝瞪著眼睛,才沒讓眼淚流下來。
“榆兒你猜猜,爹爹傷心起來會不會哭?”
“不會!”陳榆斬釘截鐵,“爹爹是威震四方的大將軍,誰惹他傷心,他一定會百倍地回擊!”
不愧是安國公唯一的兒子。
你王氏帶在身邊又怎樣,你就是把他按在學堂時一天十二個時辰讀書又怎樣,他骨子裡流的是陳遇安的血、他天生帶著陳遇安的豪氣。
陳家的孩子,豈會輕易掉眼淚。
陳木枝拍了拍陳榆的頭,轉身對王氏道別,至於王起道一家,她連看都沒看一眼。
王氏甚為不安,總覺得數月未見的陳木枝似乎不一樣了,她撒嬌起來似真似假,翻臉起來也是毫不留情。
難道,陳木枝真的長大了?
*
第二日,天色剛矇矇亮,陳木枝就起床了。
阿梗打了水過來給她洗臉,柳絮則替她梳頭。
“小姐昨晚睡得好嗎?”柳絮問。
“到底還是自家的床和枕頭睡得香。”陳木枝精神飽滿,大大的眼睛裡閃著星芒。
“阿梗,賬房賀先生是你大伯孃的弟弟?”
“啊……對對,是奴婢大伯孃的嫡親弟弟。”阿梗比柳絮還小些,今年剛滿十二,為人倒是機靈。
“你大伯孃還在留香居小廚房當差嗎?”
“在的,不過舅小姐帶來的人當了管事,我大伯孃如今是掃灑。”
阿梗的大伯孃賀嬤嬤是國公府的老人,為人和善,之前陳木兮很看重她,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才把侄女兒阿梗派到了凝香居。
如今一個老資歷的管事降為掃灑,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