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輕輕抿了抿嘴,笑道:“陛下說笑了,這孩子處事沉穩,底子又極好,是個可塑之才。”
“只是可惜他已入了劍道,不然拜在王老你門下,我天運王朝又要再添一位八境武君。”天運王自然是看出自己身邊的這位王公公起了愛才之心,但是奈何顧長生的的確確已經入了劍道,所以趙離只能明著提醒道。
王公公心中確實有些訝然,以他那毒辣的眼光,竟然也看不出顧長生的劍道修為,只能稍稍感知到一些極為鋒銳的意氣內斂與顧長生的體內,猶如蓄勢待發的火山一般。
倒是顧長生的武道底子透露出一兩分氣象,已經是有了些許規模。
其實顧長生在未入意之境前,就連宋霽都能看得出他的劍道修為,但是自從入了意之境後,渾身的劍意便就已經收斂至了眉心的那道劍道虛影之中,不斷地被旁邊的桃花與袖珍小劍來回打磨,等待著成型的那一天,到那時,才算是真在意之境站穩了腳跟。
“不入武道,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老奴雖起了愛才之心,但也不是小氣之人,無緣便罷了。”王公公稍稍惋惜,但很快也就釋然了。
既然是尋徒,那自然得看緣分,緣分未到,也不可強求。
天運王聽到王公公釋然的話語,這才滿意地看向顧長生,緩緩道:“那就依你所言。”
顧長生躬身拜謝了天運王,忽地懷中的傳音符微微亮起,是宋霽傳音過來,讓顧長生先回祭臺。
顧長生看著面前的天運王趙離,解釋道:“陛下,宋兄喚我,我得先回祭臺那邊多做準備。”
天運王面容平靜地點了點頭,顧長生這才又拜謝了一禮,轉身離去。
驛館內,獨留下天運王與王公公二人。
王公公俯身在天運王耳邊低語了幾聲,原本還面色平靜的天運王臉上流露出一抹冷冽之色,一時間,整個驛站便猶如再度置身寒冬一般,就連栓於驛站馬廄的那些駿馬,也都紛紛跺蹄,冷地打了數個響鼻。
宋霽人已經回到了高樓之上,正坐在桌前緊緊盯著從廣陵郡主那拿到的一尊,已經有些破損的琉璃盞。
這是幾日前,允兒在祭臺上玩鬧,不小心打碎的那幾尊琉璃盞之一的還算比較完整的一尊。
這尊琉璃盞通體透亮通明,做工極為精緻,薄如蟬翼的燈罩上還細細雕刻著古老的咒言,只是燈頂,裂開來了一道口子,想必應該是允兒的傑作。
但是無論怎麼看,這尊琉璃盞都不像是祭禮用的法器,廣陵郡王也有過懷疑,但是那三位西川道人,又的的確確是他派王猛從西川的幾座道觀中請來的隱世高人,所以他也沒太放在心上。
可宋霽卻得到訊息,那三位原本應該待著等候天運王封賞的道人,卻都一塊出了淮安城,說是有緊急之事要回西川。
宋霽這才起了警惕之心。
顧長生也很快從人群中擠回到了祭臺之下,看著面前如山海一般的人潮,顧長生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這就算真的混了妖族,也恐怕找不出什麼端倪了,更何況如此多的百姓,要是再混入一頭大妖,那對那些前來朝拜的百姓,也是滅頂之災。
可現在終歸不是顧長生憂心的時候,宋霽的傳音符繼續在他懷中亮起。
“顧兄,你去請楊將軍與你一同上來。”
顧長生聽罷,這才看了看四周,終於從角落裡找到了,正津津有味咬著從無人攤子上順來的果子的楊小雨。
顧長生二話沒說,便將楊小雨手中的青果搶了過來,衝著沒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