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央弧括優美的嘴唇緊緊抿直,突然間覺得這世間有些荒寥,他置身其中,從沒看透過。
此時的環境並不合適感懷過去,他也沒有勇氣區確認塔頂的那人便是他死去的大弟子,他第一次覺得騙自己如此輕鬆愉悅。
齊鱗大概再次被發現了,不遠處傳來打鬥的聲音,聞風出動的怪物朝觀星塔底下的西南方向一湧而去,厲嘯衝破天際,地面傳來沉重的震感,有什麼從地底冒出來,土石翻滾落下的動靜不絕於耳。
動靜鬧得越來越大,就連塔上的那股靈性也開始搜尋齊鱗的所在,一股陰冷森然的光照來回探照,數次照到程央這邊的時候,卻一掠而過,它似乎不想讓那些怪物跑到這邊來,下意識地引導所有怪物避開。
但程央卻不可能因為那人避開他的所在便不移動藏起來等風波再次停息,他提起法杖,朝西南方向移動。
星塔上的怪物這時也全數驚醒,它們張開巨大的骨翅,閃動慘綠的巨眼齊刷刷朝那位已經攀上觀星塔的修士望去,只是它們似乎很懶,絲毫不打算阻止這位攀登這,情形說不出的怪異。
齊鱗手上換了一把血紅的巨長劍,長劍異光湛湛,往下“滴答滴答“滴落粘稠的液體。
他已從西南方向轉向正位上的觀星塔,如潮水的怪物包圍在觀星塔下,但因為星塔外壁是骨翅怪物的地盤,它們只敢在下面兩眼兇光鎖定這位大膽的闖入者,各種超級難聽的厲嘯彼起此伏。有膽大的,從星塔的階梯往上猛竄追擊,動作敏捷的已經身首異處,從塔上掉落下來,砸在地上,引發下面的飢餓怪物的哄搶。
即使下面這麼大的動靜,頂層依舊安靜如常,如墨的黑沉不給外人一絲一毫的窺探感。
程央兩眼深沉地望向塔頂。
齊鱗畢竟只有一人,自從進入月照,大家離散,他與其中六位化神修士跌落毒獸巢,其中三位在抗擊兇獸的途中,中了劇毒隕落,他帶著剩餘的化神修士一路相互掩護,但是他們這一行人極度不幸,數次陷落獸群中,剩下的三位化神修士也因為各種原因,飲恨隕落,最後只剩他一人孤獨抹黑前行。
身受重傷的齊鱗自己也像極了衰神附身,一路上幾乎都在搏鬥,好在劍修本身就是越戰越勇的怪物,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他一路如戰神開出一條血流成河的道路,卻始終沒有跟其他失散的夥伴遇上,他憑著感覺,率先到達了冷凝山,摸進了觀星塔的範圍之內。
只是他對符文研究不深,經常踩到陷阱,不得已就只能像個莽夫一樣在別人的地頭蹦躂,只是塔上的那位人物似乎對他興趣不大,任由他在域裡面當練劍一般斬殺怪物,就是不準備出手,而他,也數次衝塔失敗。
那人只對他破壞地面的法陣感興趣,一旦他出手破壞這些看起來像是邪祟儀式的法陣,塔壁上的怪物便會群攻而上,把他逼離法陣附近。
當真是想走走不出,想見面對方好像覺得他不夠格一樣,塔頂的人是想要耗死他。
今天已是他進入這裡的第三天,不間斷的戰鬥,超負荷的消耗,齊鱗身體愈發虛弱,精神有些難以集中,屢屢因為難以控制自身的靈氣而暴露自己的藏身之所。
所幸的是,他方才感應到了程央的氣息,驚喜之餘也不免擔心對方不是也跟他一樣困在這裡。不過程央的保命手段一向比他多,也比他善於藏匿。
而且,自從發現程央也在冷凝山後,他察覺到塔上的那位有那麼一絲的不淡定,行事痕跡沒有了前幾天的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