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上就算三俁耕介想要辯解也已經無力迴天,他苦笑著拉下拉鍊取出藏匿在外套下的那件滑雪服,看向面前這位早就把目光鎖定在自己身上的鷹司警官,好奇道:“鷹司警官,你在看到屍體沒多久後就確定犯人是我吧?能告訴我到底是哪個環節露出破綻,才引起你懷疑的嗎?”
“慣用手,人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會下意識使用慣用手,尤其是提重物的時候。”三俁耕介這才反應過來當時扮演箕輪的時候,因為要單手提起五十多公斤的挎包,所以他下意識就使用了慣用手——真沒想到,百密還是有一疏啊。
“原來是這裡露餡了啊,真是可惜。”
“你該不會以為只有這裡露餡吧?”服部平次瞪起半月眼,撇嘴道:“能鎖定兇手就是你還能有好幾種方式,就像我是透過排除法鎖定的。”
“沒錯。”高野警官指著手中的行動電話,笑著說道:“電話那頭的國中生也是,他是透過找到延時裝置後,才鎖定兇手是誰的。”電話那頭的國中生?
服部平次皺起眉頭臉上瞬間沒有開心之色,看來自己並沒有敢在對方之前偵破桉件啊,而且他也不過是在鷹司哥的引導下偵破桉件的,的確沒什麼好感到驕傲的。
“果然是你啊。”聽到導演這麼說,三俁耕介笑著把手中的滑雪服遞給後藤警部,好奇道:“這麼說導演你早就注意到了,為什麼不跟警察說呢?”
“剛開始我還以為他的滑雪技術進步了,當我看到他的屍體時,才思考這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大山守藏嘆了口氣,回答道。
他身為導演自然知道箕輪獎兵的滑雪水平,但凡他滑雪能達到三俁這樣,也不至於還需要替身演員來協助拍攝高難度的滑雪部分了。
完全不知情也不理解三俁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立石雫忍不住質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死他啊?”
“立石小姐你還不明白嗎?我這麼做就是為了你的未婚夫啊,我是為了給水上前輩報仇才用四年前這傢伙殺害前輩的手法,殺死他的。”
“這,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水上是被……”
“沒錯,四年前箕輪就是利用前輩的好意把他給殺害了,把想要辭去替身工作轉型當演員的前輩給殺了!”三俁耕介憤怒地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把槍對準他的時候他親口說的,他怕水上前輩在未來混不下去的時候就把替身滑雪的秘密說出去!”出於好心幫忙的水上二郎卻因為這份好心葬送了自己的未來與性命,為了一己私慾不顧他人的箕輪獎兵,早在四年前就親手把自己一同埋葬在暴風雪之中了。
好心換來的惡果,還真是有夠諷刺的。身為導演也同樣身為兩起桉件的知情者,大山守藏低垂著腦袋說出埋在心底的話語:“其實四年前我就有懷疑過水上是被箕輪給殺死的,所以我才會計劃拍攝這部片子,直到現在我都沒說出來,這部電影裡真正的犯人就是扮演偵探的箕輪。所使用的手法與四年前的一致,本來我還希望讓他看了劇本之後能夠有所覺悟去自首的。”片品陸人聽到這裡忍不住皺起眉頭,他冷眼看向沒有膽量把這事情告訴警察的大山導演,寒聲道:“雖然不是警察的我說這種話有點奇怪,但你們要早知道兇手是誰並且真心希望有人能早點制止這種荒唐的兇殺桉,就不會選擇沉默了。復仇只會引來複仇,復仇成功後的成就感很快就會消失,就像落到手中的雪一樣。”這大概就是身為警察和偵探與復仇殺人犯之間的差別吧,前者滿腦子都會想盡辦法還被害者一個公道,並用法律的手段逮捕兇手,而後者絞盡腦汁只為了復仇後逍遙法外,試圖脫罪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向他人揮舞屠刀的時候,何嘗不是淪為同類的一種行為嗎?把自己變成曾經最唾棄的模樣,是最糟糕,也是最淒涼的結局。
後藤警部從腰側摸出手銬,他扭頭看向協助偵破桉件的國中生和鷹司宗介,主動發出邀請:“鷹司警官,還有這位國中生,如果你們想觀摩錄製口供和審訊環節,我可以破例哦。”服部平次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動,但很快就打消這個念頭,他擺了擺手轉身離開還不忘擺手拒絕這份好意。
他看向一瘸一拐跟在自己身後的遠山和葉,快步來到臺階下方半蹲下身子:“你還傻站在那做什麼呢?趕快上來啊。”遠山和葉沒想到平次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畢竟還是小女孩臉皮比較薄,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跟著走出來的鷹司宗介,確定對方注意力不在這邊後才快速趴到平次的背上,心裡還有些擔心穿著滑雪服的體重是不是平次能承擔的。
藤原侑自然是有看到服部這個舉動,為了讓小情侶可以有進一步的發展,他只好扭頭當沒有看見。
反正天色比較晚,裝回盲人問題也不大。
“不過平次,你為什麼要放棄這次機會啊?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審訊室看看的嗎?”趴在平次後背上的遠山和葉忍不住伏在他耳邊問道。
“笨蛋,我去了的話,什麼人要把你背到下面的旅館去啊。”服部平次頓了頓,想到電話那頭素未蒙面的國中生,繼續道:“我是受到鷹司哥的引導才成功把桉件偵破的,所以哪有臉去見那個靠自己解開謎團的國中生。”聽到這句話的藤原侑揚了揚眉頭,原來服部是誤會那位偵探少年是獨自偵破桉件的,他想到這裡忍不住笑道:“對方也並不是自己解開的,你現在回過頭去找後藤警部還來得及,應該還沒走。”
“哎?!他也不是嗎?!”服部平次瞪圓眼睛,雖然有點心動,但還是把回頭找警部的想法按壓下去,畢竟他沒辦法把和葉一個人丟下在雪地裡,讓她一瘸一拐回旅館。
當然,的確還有個辦法,就是把和葉託付給鷹司哥。但怎麼說鷹司哥都是異性,咳咳,還是自己把這個笨蛋送回旅館去吧。
藤原侑察覺到服部平次那黝黑的臉上泛出一抹隱晦的紅色,心底腹誹道:嘖,這臭小子不把遠山交給自己怕不是在吃醋,小小年紀就是醋王,真是一點也不成熟啊。
——ps:未來的某人可能在醋王的路上一去而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