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瑾扭頭看去,就見程廷打著傘,十分熱忱的領著個小姑娘進了藏亭旁邊的溪祠。
溪祠養著一條黃狗,他一腳踩到狗腿上,那狗便懶洋洋的“嘖”了一聲,重新趴了下去。
他收了傘,獻寶似的對小姑娘道:“這狗大吧,你要不要騎!”
大黃狗耷拉著個臉,調轉方向,用屁股對著他。
小姑娘穿著紅褙子,頭上用紅繩扎著兩個角髻,胸前掛著長命金鎖,板著小臉兒回答:“不騎。”
程廷賊心不死,對著小姑娘眉來眼去:“你要不要來州學讀書,我讓我爹和山長說,在書院裡也辦一個女學,這樣你就可以天天出來玩了。”
小姑娘低著腦袋看狗:“我不喜歡讀書。”
“我也不喜歡,咱兩是知音,”他也低頭看狗,“它還會打滾,我讓它給你滾一個。”
說罷,他踢了大黃狗一腳:“鄔瑾,滾,打滾。”
小姑娘疑惑:“狗叫這個名字?”
“狗不叫這個名字,我叫這個名字。”鄔瑾從藏亭裡走了出來,都快被程廷氣笑了,連帶著心中鬱氣都散去不少。
程廷猛地見到鄔瑾,頓時羞了個滿臉通紅,惱羞成怒地瞪著鄔瑾:“臭賣餅的,你敢偷聽小爺講話!”
不等鄔瑾說話,他扭頭去拉小姑娘的手:“我們走!”
小姑娘藏起薄薄的手掌,不讓程廷拉她:“你送我去哥哥那兒。”
“那、那你自己去吧。”程廷依依不捨的把手收了回去。
“你怕他?”
“我不怕,”程廷氣焰囂張的回答,“誰怕他了,我只是有點恐懼!”
他把傘塞給鄔瑾:“餅哥兒,你把她送明經堂去,要是她少一根頭髮絲,明天小爺饒不了你。”
說罷,他後知後覺想到小姑娘出來太久,兄長恐怕會找來,當即拔腿開溜,沒了蹤影。
溪祠裡只剩下鄔瑾和小姑娘。
鄔瑾認出這小姑娘便是昨夜的大買主,如今湊近了看,越發覺得這小孩生的一副好相貌,丹鳳眼,長睫烏黑簇擁,嘴唇紅潤潤的,好似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