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除了腦子裡比別人多些知識,別的長處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她總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大刀砍下來,她一樣會死。
她平靜的敘述著,面上沒有幸福的笑容,也沒有沉重的負擔感,而是一種領悟後的坦然接受。
“你擔心會失去他?”甘鑫嘗試著理解她的意思。
但鄭曲尺卻輕輕一笑:“我曾經失去過他,但現在想一想,好像也沒有難過得要生要死的樣子,只是傷感愧疚了很長一段時間罷了,他並不能阻擋我想要前行的腳步,如今亦是……”
甘鑫對上她的眼睛,那裡面一望到底,可越是澄澈明淨,便越是不染纖塵,容納萬物。
“那你非要來這一趟……是為何?”
鄭曲尺摸了摸腦袋,平時毛躁的頭頂被宇文晟理順了,還紮了她也不懂叫什麼的髮髻,從耳後繞到前面來又梳了個小辮子,看起來既清爽又俏皮。
“為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心頭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不能將他一個人永遠丟在外頭,我知道若我不來接,他會找不到回家的路的……”
鄭曲尺自己說完都愣住了,半晌,她看向甘鑫怔忡失神的眼睛,扯開嘴角笑了下:“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甘鑫回過神來,惡毒道:“知道,師父走丟了條狗,現在想要將它牽回去。”
鄭曲尺:“……”怎麼感覺他對宇文晟的惡意有一點點大呢?
呯、呯……接連不斷的一陣爆炸再次響起,聽動靜不小,但距離卻不近,鄭曲尺猛地轉頭,聽聲辨位,遙望著火光乍現的方向。
“是爆炸聲……”她神色凝重。
甘鑫知道她放心不下,雖然他並不太清楚她與元世子之間的過往糾葛:“師父在這裡等著,我去看看。”
“帶上我!”鄭曲尺一把伸手攥緊他的衣角。
他轉過頭,心頭一陣無奈:“……好。”
她抓得那般緊,緊到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起來,她都表現得那樣堅決了,甘鑫怎麼可能捨得拒絕她呢。
——
甘鑫就跟個猿人拎著一個人形飛跨越林子,等兩人趕到時,看到的是王澤邦帶人將此地界重重包圍了起來。
鐵甲軍形成一堵森嚴漆黑的人牆,鄭曲尺在落地一瞬間,恰好看到正中位置站著一個衣颯發揚的血色身影,他手握長劍,鋒利的劍身往常不沾任何雜色,如今卻滴著濃稠的血珠。
“將軍不可——”
一聲熟悉的驚呼,然後王澤邦便衝了過去,鐵甲軍再度將空缺補上,鄭曲尺站在外圍,因為身高的緣故,是一點都瞧不見了。
她衝上前:“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玄甲軍轉過身,一見鄭曲尺便攔臂攔前:“夫人,前方危險,切不可太靠近!”
“我看看!”
她側身硬從空隙中間穿了過去,一抬眼,便看到宇文晟正捏著一個人的頭顱提起,另一隻手正欲一劍送進其胸膛,但卻被王澤邦及時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