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鹿軍全都面色慘白,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只能哆嗦著身軀,不斷後退,然後從高坡上滑滾了下去。
陌野也從坡上摔跌的滑了下去,他到地底後,壓著尖銳疼痛的胸膛,大口喘氣。
這一切都是元星洲安排的?
他越想越覺得此人很熟悉……殺人的招式、行事極端的風格,還有眼下這恐怖的報復手段……但怎麼可能呢?
陌野咧開嘴角,白森的牙上沁出了血絲,他眼珠快速轉動,彷彿內心也在不斷轉速著各種臆想揣測。
天已經大黑了下來,從白天到夜晚,鉅鹿軍一直都在逃,因為鄴軍就像那聞到血就死咬著不放的鬣狗,他們如今慌不擇路,人越跑越稀,隊伍越跑越散,只為甩掉後方的人。
而這些零散逃跑的鉅鹿軍,鄴軍根本不在乎,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捉拿鉅鹿軍的主力與主首陌野。
整個曠野佈滿了黑壓壓計程車兵,好像潮水一般迅速湧進,終於他們來到一處四面環坡的盆地,陰影傾軋下來,逼入窮巷。
頭頂一輪碩大的月亮,白慘慘的光灑落在他們臉上,他們眼見無路可退,便不再退了。
鄴軍將坡上圍繞了一圈,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就在鉅鹿軍感到疑惑忐忑之際,一人從後方慢慢走了出來。
清冷的月光將其身影完美勾勒了出來,但同時亦將他身上與生俱來的那一抹殘忍冷酷展現得淋漓盡致。
“陌野,被人在後面一直追趕、隨時可能會身首異處的滋味,好玩嗎?”
原來他們不動手,是因為真正行刑之人還沒到,如今元星洲已經來了。
他一出現,本來凝重緊張的氣氛,如今更劇,彷彿空氣不斷被擠壓、被抽取,心臟下一刻都要爆炸開來似的。
陌野喉間有血,他喘著氣,抬起頭來直視他,臉上卻是桀驁挑釁:“好玩啊,很好玩,爺我就喜歡這刺激的。”
元星洲面帶微笑,“看來你還沒有玩盡興啊,那咱們就繼續玩下去吧。”
這話說得柔綿輕軟,不帶稜角鋒芒,但這話不能光聽語氣,但凡深品一下,便只覺血海濤天,萬傾惡意海嘯而至。
青年得殿下之意,當即數百人齊發月下飛刀,只見巴掌大小的飛刀如同柳葉輕薄柔韌,一經丟擲寒光閃爍不斷,底下鉅鹿軍以刀劍交擊卻在小眾,大多數只覺眼前一片花,嗤嗤血花穿透甲衣噴出,倒地不少。
眼見他不過反刺一句,對方便叫他周邊的兵力折損一批,殺雞儆猴自然不是,不過就是在告訴他,你看啊,你在我眼中,就像那隨意可以揉捏死的一隻螻蟻,你無論跳得再高,也只是跳樑小醜,貽笑大方。
“你當真是元星洲?”陌野問出這句話時,目光死死盯緊元星洲,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可能會出現的微表情。
可元星洲對他突如其來的試探,卻是連眼皮都沒眨動一下:“本殿若不是元星洲,那你說我是誰呢?”
他問得輕巧隨性,就好似半分不在意陌野口中的意有所指。
可陌野看到他這般神色,卻止不住渾身發寒。
他身上越沒有破綻,表現得越無波瀾,陌野就越覺得不對勁。
正常人被問及這個問題時,會是他這種反應嗎?
不對,一切都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