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軍醫一愣,扭過頭朝屋內一瞧,面露差異之色。
怪哉,之前那個死活不醒的人,怎麼這會卻醒了?
不過醒了就好,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給將軍夫人他們交待,總不能說他醫術不精,根本查不出世子哪有毛病吧?
「是我們。」
鄭曲尺第一時間應聲,她給王澤邦他們倆人使了一個等一下「見機行事」的眼色,於是三人一前一後入內。
一進去,鄭曲尺就端起一臉親切的笑容,關心道:「世子殿下,可感覺好些?你身上的傷已經上過藥了,全是最上等的傷藥,保管你不痛不癢,快速痊癒。」
她聲音清脆而明亮,吐字清晰,語速刻意調整到一種輕柔,一番話下來不至於炸耳呱噪的程度。
不得不說,有人天生就容易博取到別人的好感。
比如你有一張特別可愛的臉,或者有一副特別令人舒服的性情。
一張木架床上,元星洲靠坐在床頭邊,他削瘦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窗邊的光影打落在他的側臉頰邊,幽幽沉沉,像極了古堡內那長外不見陽光的吸血
鬼。
他沒吭聲,只是靜靜地盯注著她。
眼中並無喜惡,就好像她是房中隨意的一樣物件,存在,但只是存在,並不入他的眼。
「你可還認得我?」鄭曲尺問了他一個奇怪的問題。
這倒是叫元星洲有了反應:「我為什麼會認得你?」
他的聲音低低啞啞,像是乾涸的田地,每多蹦出一個字來,這土地就乾裂多一分。
她立即機靈地給他倒了一杯溫熱水,沒有直接送到他手上,而是有分寸地擱在他伸手便能夠碰到的地方。
元星洲瞥了一眼,默不作聲。
沒接受,也沒拒絕。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才回道:「當初在悟覺寺我們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只是當初我是一副男子工匠的裝扮,當時你行刺失敗,是我在宇文晟手上救下了你。」
她承認,她就是故意在攀扯關係。
鄭曲尺看人,說不上多準,但至於也見過不少人,像元星洲這種冷熱不侵的人,他最怕的就是承了別人的人情。
果然,元星洲神情起了變化,「那個人是你?」
「對,就是我。」鄭曲尺頷首。
元星洲再次瞥了一眼那杯茶水,手指微動,伸手端了起來:「……謝謝。」
這一句「謝謝」,不知是謝她在他乾渴之時遞上的一杯水,還是他當初危難險境之時喊的一句「住手」。
這大世子是一個懂得感恩圖報之人。
鄭曲尺下了結論。.net
王澤邦跟蔚垚兩人站在一邊,看到這邊夫人對世子殿下的進展十分良好,不,簡直是一騎當千,將他們遙遙甩在了起跑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