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對「褻瀆尊長、擾亂家禮、蔑視族權」的族人,還可以在族內私設刑堂。
「可將軍府……不是還有一個我嗎?」
王澤邦攥了攥拳頭,最後長長一聲嘆
道:「夫人,按照宇文家族規,不曾生養、嫁入府中不滿一年的遺孀,是不能夠……」
鄭曲尺聽到這話表情一怔,原來……她嫁他的時間竟如此短,連一年都不滿期滿啊。
她抿了下泛白的唇瓣,冷靜道:「還有呢?」
他們憂切地關注著夫人的一舉一動,見她好似神色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一樁事情,一時也不知道她心底究竟是何打算。
「最後就是盛安公主在福縣附近失去了蹤影,鄴王震怒,便將此罪責全數怪在將軍頭上,責令我等若不在一個月內將人尋到,便要問罪我等一干。」
鄭曲尺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荒唐的問責理由,她不由得問道:「這鄴王……與你們將軍的關係如何?」
蔚垚彷彿知曉她心理的疑惑:「鄴王對將軍,是既懼又恨,他一面想要馴服將軍徹底為他忠誠不二,一面又十分忌憚將軍的威信,可以說,這一次將軍出事,他絕對是喜多於愁。」
如此昏聵之君啊,也難怪鄴國會走到眼下這般田地……
鄭曲尺哪怕是一個對政局不敏感之人,也明白鄴國失去一個宇文晟意味著什麼,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她也知道歷史上為了一個「功高蓋主」的理由殺害功臣者之事不絕於縷。
但別的君主至少還知道在威脅除盡之前,將自己的殺心收藏得好好的,可他卻蠢得世人皆知其心思。
沒有宇文晟,他哪怕擁有了「四象軍」又如何?他懂得如何發揮其軍隊最大的能力嗎?他會調兵遣將嗎?
鄭曲尺稍作考慮了一下,這三件事情一件遠在盛京待解決,一件則還有一月時間,所以她決定先辦近在眼前之事。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先去處理宇文家的家事吧,這一趟前來傳信的是些什麼人?」鄭曲尺問。
王澤邦道:「是老族長的堂親,宇文澤與宇文浩。」
「王副官,你與我仔細說說,老族長他們都有權力干涉將軍府內哪一面的事情。」
「族長一般是負責傳遞族訓族規,執行和監督各種規定之責,還有為族人分家、立嗣、財產繼承等作為公證人,主持宗族的祭祀活動,哪一家做出了失了體面規矩的事,族長亦會出面解決,另外本族與外姓發生的爭執,以及其他涉及本族利益的一切事宜。」
王澤邦知道將軍夫人出身農戶,並不知曉大家族中的條條框框,所以講得很細處,可以是說方方面面都沒遺漏。
「這樣啊,那老族長你們的族規能意志高於一切,高於一切的身份與威勢嗎?」她又問。
王澤邦頓了一下,好似在琢磨著夫人這句話的意思:「倒也不是……國君才是鄴國至高無上的,其與一切都將為王權讓勢。」
鄭曲尺頷首,表示懂了,她道:「那宇文浩與宇文澤他們現在在何處?」
「正在營寨當中等待著要見夫人一面,他們說了,若夫人一直拒不見面,那便一切都按照族規行置,不必另行通知了。」
鄭曲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估摸著時辰:「好,你們等我梳洗一番,我們便即刻啟程返回營寨。」
「不行!」
在鄭曲尺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桑大哥便推門而入,他手上還端著一碗冒煙的中藥,表情嚴肅道:「你的傷還沒有好,你要去哪裡?」
鄭曲尺眼神掃過蔚垚他們三人,示意他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