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粼粼朝著他們這方而來,這也意味著火勢會不減反增,如他們這種輕便的木頭小船,哪堪火熱侵擾,時間一長肯定支撐不住。
暗衛意識到情況不妙,道:「夫人,這水面上被人潑了火油,火勢從中圍攏,咱們的船身只怕支撐不了多久,我們得立刻跳進水裡去!」
鄭曲尺也是觀察過一遍局勢後才回頭,她見暗衛紛紛跳入水中,雖然身上不由得裹纏了一些油水與火苗,但一旦下沉至水中,再從水下泅泳至水油範圍之外,就可以安全。
她咬緊下唇,眸光泛緊盯注著水面。
「夫人,跳水!」
鄭曲尺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她水性算不上多好,只能算湊和,也不知道可以在水下憋氣多久……
算了算了,淹死跟燒死,這兩坑爹的選擇,她總要冒險嘗試其一,當她正打算學暗衛一頭栽跳進水裡逃生時——
這時,一道凌厲的呼嘯聲貼面而來,她憑藉著一種敏銳直覺,偏了一下頭,這才僥倖地避躲開來。
她倏地看向射箭的方向,卻見一匹黑馬領著一隊人馬趕至渡口,黑馬上坐著的人正
是陌野,紅披揚起,鐵衣凜寒,他身後的弓手人頭攢著,拉弓上箭正對準她的方向。
他遠遠看到船頭上的鄭曲尺,火焰之中,她如瓊枝一樹,衣裙拂揚,襯得雲鬟婀娜。
「鄭曲尺,爺只給你這最後一次機會,你自己選擇吧,你若逃,爺必射殺你於當場,你若降,你這一條小命姑且還能在這世上多留些時日……」
他這大吼了一聲,就像沉雷一般滾動過來,在渡口水波紋之中迴盪。
鄭曲尺的前後路線都被鎖定了,但凡她有意圖跳船,便會被當眾射殺而亡。
鄭曲尺僵在當場:「……」不就猶豫了那麼幾秒嗎?他們來得可真挑時候。
水下的暗衛急得如同黑魚一般左右擺動,一時無計可施。
鄭曲尺視線掃過一眼船身下方,又抬起頭來,看向已經到達了渡口的陌野。
陌野怎麼會出現在渡口,那宇文晟呢?他是生是……死?
鄭曲尺腦袋一陣嗡嗡作響,她告誡自己必須冷靜下來,不得胡思亂想了。
「你連宇文晟都敢殺,自然無所謂我這麼一個小女子的生死,但你終歸還是想要我們鄭家的山河輿圖,或者說,也叫九州八荒圖對吧?」
她這一次直接就開門見山了,而陌野勒馬停靠在岸邊,他仰長著脖頸,氣勢剛健如同焰火一般,那獵獵飛響的戰袍上染了不少的血跡。這血是誰的?
鄭曲尺總忍不住想偏,一時心口發緊。
「看來這山河輿圖,果真是在你們鄭家人手裡啊。」陌野冷獰一笑,沉下濃眉,兇狠的眼眸盯著她道:「當初你欠我的帳,現在該還了吧?」
「對啊,你要就過來拿啊。」她朝他攤開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