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鄭曲尺先是驚了一下,然後見他時而眉頭微蹙,時而吸氣,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就知道肯定是傷口痛了。
但她也沒有辦法給他止痛,於是就掏出剛打溼的帕子,慢慢抹淨了他臉上的血與汗。
當他的臉白壁無瑕後,她看到了那一對豔麗無雙的「鳳凰淚」,便從他那一堆血衣當中,找到一根紅紗巾綁在他的眼睛上面。
她知道他特別在意這個,身上也隨時攜帶著面具,要不然就是這種紗巾來遮擋。
「很好……你做得很好。」
她一隻手輕輕地托起他的後腦勺,將他的臉靠近自己,再替他將紅紗巾在後面打個結綁好。
宇文晟的臉幾乎要埋進了鄭曲尺的胸脯,他鼻息間全都是她的氣息與味道,這樣親密又溫暖的接觸令他整個人突然僵住,那一刻甚至連呼吸都驟停了。
綁好之後,鄭曲尺又將他的腦袋輕輕放置了回去:「總之……辛苦你了。」
他追隨著她的眼睛,努力找尋裡面的動容與他渴望的某種情愫,l不確定地問她:「你這是在心疼我嗎?」
這話,他之前好像也問過,可當時的鄭曲尺避而不談,岔開了話題。
但現在,她將染紅的溼帕子疊好,放置一旁後,悶聲道:「我沒那麼心狠,你都傷成這樣了,我還無動於衷。」
宇文晟繼續追問:「有多心疼?比上一次我受傷,還要心疼嗎?」
「你比較這些做什麼?」鄭曲尺聽著有些苦笑不得。
宇文晟垂下眸子:「以前
我聽夫子說過一句話,萬石谷,粒粒積累,千丈布,根根織成,我欲在你心中播種,只盼可生成良田萬畝,我欲在你腦中織布,只望你能見誠見信,不再將我視為洪水猛獸,我計較這些,是因為我在意。」
他在她的面前總是剋制再剋制,他並非是想這樣,而是不由自主,他自縛雙手雙腳,甘願不反抗,但卻不是不求回報的。
鄭曲尺聽著這些話,心中頓時掀起了萬丈波瀾,她抿了抿唇,聲音發澀地問他:「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的看法?你……難不成喜歡我?」
最後一句話剛問出口,她就後悔了,她覺得自己衝動了,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進水了,她怎麼能這樣問他……
「喜歡?」宇文晟愣了一下,然後稍微理解了一下這個意思,他問道:「什麼是喜歡?你喜歡我嗎?」
他的眸子裡明顯空無一物,就像那深井之淵,透不出一絲光亮來。
「……」艹。
果然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