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了一會神,才輕喘著吐出這兩個字。
宇文晟任她這樣發軟地靠著自己,他眼中似有一層絞緊的水霧瀰漫,讓人透不過氣來:“看熱鬧,比顧住自己的命還重要?”
鄭曲尺被他恐怖的眼神嚇住,她哪是在看熱鬧啊,她那分明就是聽到有人在慘叫,這才停下來,回頭張望時,被無辜牽連……
算了,是他救了她,說兩句也應該,她不與他爭辯了。
她被剛才那一嚇,手心都發汗了,現在還魂不附體。
宇文晟見她唇色青白,大大的杏眸中,尤餘驚悸,知道她剛才被嚇得不輕,他眸色幾經變換,最終壓下心頭如同被掐緊要害的熾怒,只慍聲警告道:“少管別人的閒事。”
他握住她纖瘦的手腕,這一次,他不再自顧在前,而是帶著她一路走過艱險路途。
方才鄭曲尺險些摔崖時,腰間的傘滑落墜入了深淵,所以剩下的路程,一柄傘撐遮在兩人的頭頂,來到了千樹殿下百階長梯前。
淅瀝的晨雨漸停,翠綠的樹葉被洗滌清新滴珠,天邊白雲經風吹拂,變幻萬千,林子裡雀鳥啾鳴,彷彿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謝謝你剛才回頭,救了我。”
鄭曲尺鄭重向宇文晟再次道謝。
她後來在路上,稍一想,就明白為什麼宇文晟能夠這麼及時出現在她身邊了。
他眼睛雖未落在她身上,但他是一直在“看著”她的。
宇文晟收起傘,傘尖點地,水霧匯聚成溪,滴答掉落在地面。
他轉過臉,白衣勝雪,身姿縹緲:“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特地回去救你的吧?”
不、不是嗎?
鄭曲尺被他這麼一問,忽然有些懵了。
宇文晟見她呆然的神色,怡然溫軟一笑:“想什麼呢,你對我還有用,我當然是特地回去救你的。”
鄭曲尺氣鼓了腮幫子。
他這是在故意逗著她耍吧。
他抬眸看向上方:“走吧。”
鄭曲尺知曉自己惹他生氣了,可沒想到他生起氣來,會是這麼一副耍著人玩的惡魔性子,話不好好說,非要挑著刺,笑得越溫柔,話就越毒。
“於海,你若再這麼娘們唧唧的走路,休想老子再理你了!”
“……對不起,我、我腳有些疼,我會努力走快些的。”
後面有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來,前面之人身上全是泥與灰,就跟從坡上滾下來似的,一邊拍著身上的灰一邊氣沖沖叫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