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位於風谷沙城西的位置,靠近西城門,選擇這個地理位置為扎軍地,自然是因為鄴國撤離的位置選擇了西城門。
城主府共有三層樓,層樓高起,青松拂簷,此時宇文晟臨站於二樓欄杆旁,面具下他優美近妖的眼尾翹彎,盯著下方那些殊死掙扎的叛亂人群。
付榮抄起手,明明是斯文中年人的書生形象,偏偏抬頭撇嘴,斯文掃地:“還想救人,就憑你們這幾隻蝦兵蟹將?”
笑死,根本無懼無畏。
“不過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何必驚動將軍。”王澤邦冷聲道。
蔚垚偏頭看向圓杆上被高高吊起來的人:“他們的目標很明顯,就是楊崮,但瞧這些人又不像正規部隊,難道是他的私扈?”
宇文晟與他的魔鬼隨從,悠閒隨意地看著下方一眾。
跟宇文晟這支訓練精銳的部隊相比,他們顯然從行動力、執行力跟策劃力上都要顯弱許多。
尤其是在宇文晟早就猜到最後這一段時刻,必有心懷端倪之人要抓緊時限行事,早挖好坑、鋪好陷阱,等人掉入。
被團團包圍住的公臣崖,仰頭看向那個一身血痕被吊在城主樓上、已經昏迷不醒人事的楊崮。
他冠玉般的臉上佈滿痛楚:“對不起,我們還是……救不了你。”
說完這一句的下一秒,他眼神突變,從腰間摸出一個細長的竹筒,唇抵筒口,吹射一枚細如牛毛的暗器,沒入其頸部位置。
楊崮猛地一震,眼睛瞪大,然後如同缺氧的魚劇烈地擺動了幾下,頭一歪,人都徹底沒有了氣息。
他這一舉動,著實叫人意外。
因此,誰也沒能及時出手阻止,最終叫公臣崖順利得手。
“還以為是真心來救人的,原來卻是來殺人滅口的啊。”蔚垚一雙狐狸眯了眯,犀利地盯著公臣崖。
這小子,性子夠狠得啊。
這時,小孟卻漲紅了臉,怒聲朝他們吼道:“與其叫楊將軍在你們手中受盡屈辱而死,還不如由我們動手,叫他死得更有尊嚴一些!”
這時付榮冷笑一聲:“可是……我們將軍啊,覺得楊崮好像是個可造之材,並沒有打算殺他啊。”
付榮此話一出,如同殺人誅心。
這楊崮,熬到現在,沒死在敵人手上,反倒是死在救他的人手上,何其諷刺?
所有人都表情剎時凝固,都扭頭看向公臣崖。
而公臣崖此時內心也如掀起巨浪,既怒又恨,他雖然認為上面那個中年人是故意說這番話來羞辱打擊他,並非實情,但又忍不住想,萬一是真的,萬一宇文晟是真沒打算殺他,那他……豈不才是害死楊崮的兇手?
怒意在胸口翻騰,他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反唇相譏:“宇文晟,你連自己的夫人都保護不了,如今想奪回自己的夫人,有本事你就真刀真槍去跟鉅鹿國的兵馬拼殺,你沒本事,只會拿滿城的百姓來作為要挾,簡直是可恥可笑!”
一般人受不住這樣的話語刺激,必然會惱怒憤慨,然而這番話對宇文晟而言,卻如同羽毛一樣輕輕然,手一拂,便能撣去。
“我想做什麼,用什麼方式來達成,還用得著你來教嗎?”
氣場是個十分玄妙的東西,其它人講話可以達成一種情緒上的波動,但他講話,卻能叫人從骨子裡到靈魂深處都感到一種恐怖的顫慄感。
公臣崖瞳仁緊縮,抿緊了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