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頓了一下,然後輕輕道:“尺子姐,我知道的,你獨身在外,肯定遇到了很多難事,你這樣做肯定也是為了自保,如果你還需要,我也可以找些黑色的東西重新幫你塗黑的。”
鄭曲尺見她神情糾結,就好像發現了一件什麼秘密卻又不願意更多人知曉似的,她道:“不必了,已經不需要了。”
她的身份已經被人拆穿了,的確已經沒有必要再將自己塗成一塊黑炭了。
見鄭曲尺動作遲緩地拉起衣服,小孟上前給她幫忙,一面搭話:“尺子姐,你真的只有十六歲嗎?可我怎麼覺得,你看起來要比我厲害那麼多啊。”
“哪裡看出來,我比你厲害?”
“方才,崖哥兒跟我說,尺子姐與我差不多歲數,卻什麼都懂,還能一個人拼著一身的傷逃出來,雖以女子之身流落異地,卻不卑不亢,著實令人佩服……他從來都不輕易誇讚別人,可他對你,卻是讚不絕口。”
說到最後,小姑娘又有些吃醋了。
鄭曲尺穿好衣服後,只說了一句:“小孟,我身上的這種【佩服】,換你,你想要嗎?”
小孟聞言,怔愣了片刻,才小聲:“我、我不想要。”
鄭曲尺淡然一笑:“對吧,這樣的事情光聽都覺著難受,誰又願意它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呢?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要別人對我的誇讚,而如你一般,換一身潔淨,得一世安寧。”
小孟心頭一跳,有些無措:“對、對不起。”
她低下頭,揪著衣角,覺著自己在尺子姐的面前耍小性子的樣子,就跟一個跳樑小醜,她臊得臉紅耳赤,眼眶泛紅。
“這是第二次,你跟我道歉了。”鄭曲尺溫和地上前拍了拍她:“可我希望,沒有第三次了,好嗎?”
小孟趕緊點頭:“好。”
——
兩人經過換藥交談之後,小孟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再對鄭曲尺陰陽怪氣了,反倒特別殷勤,她到點去端晚飯,也一併給她拿來了。
兩人找了處僻靜的地方,喝著菜根粥糜,望著天上月亮。
“尺子姐,我喜歡你,你就加入咱們吧,這樣一來,我就可以一直跟著你了。”小孟捧著土陶碗,小口啜著粥水。
鄭曲尺不解:“跟著我做什麼?”
“跟著你一起成長啊。”小孟樂呵呵道。
鄭曲尺聽完,只報以一笑,幾口將這僅能暖個胃的稀糜送入肚腹當中。
她見小孟的揹簍的揹帶爛了,將它拿過來,先拆掉鬆脫篾絲那一部分,然後又重新編織,最後它的揹帶又如嶄新的一樣了。
小孟撐著下巴,仰頭看她:“姐,你手真巧。”
“這不難。”
“可我就不會,跟你一比,我覺得自己笨死了。”小孟嘆了口氣。
這時,公臣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找過來了,他一雙撲閃的眸子微彎:“你們在聊什麼啊?”
“崖哥兒,你忙完了嗎?你看,這根帶子,是尺子姐替我重新編好了。”
小孟一蹦跳起來,就顯擺似的拎起揹簍展示給公臣崖看。
“還沒有,我過來歇一歇。”
跟小孟說完,他就看向鄭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