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鄭曲尺,蔚垚便憶起了過往種種,面露覆雜情緒。
他輕嘆一聲:“是啊,只希望能叫將軍得償所願吧,趕緊去吧,叫將軍久等了,接下來你只會更煎熬。”
在付榮走後,王澤邦瞥了蔚垚一眼,不由得問道:“你家桑兄弟變成了你的主母,你有什麼樣的感受?”
蔚垚痛苦地撫眼:“別~別說這個,我現在想不得這個。”
王澤邦一臉漠然,嘴角冷笑:“誰說不是呢,桑瑄青、鄭曲尺,這兩兄妹竟然是一個人,敢情將軍從頭到尾選擇的都是她啊。”
蔚垚一向知道他的想法,見他此刻的表情,不由得勸道:“澤邦,人是將軍自己選的,無論是陰差陽錯,還是冥冥之中註定,既然已經是既定事實,你便要放寬心態,去諒解,去接受。”
“不必跟我說教,該怎麼做,我自己知道。”王澤邦面無表情與他錯身而過,卻又被蔚垚一把抓住:“將軍……需要她,你應該看得出來吧。”
王澤邦頓了一下,滯停半晌,這才鬆下肩頭,一臉難以接受道:“先夫人……溫柔嫻淑,公家貴女,氣勢巍峨,端嚴卓穎,仿若瑤池下凡的仙人,可是桑瑄,不,是鄭曲尺,她是什麼樣的,你也見過,又黑又矮,既無顏,又無德儀,這樣的女子嫁給將軍,你叫我如何能夠接受?”
蔚垚聽完他一番心理話後,好似快要端不住了,終於笑了出來:“澤邦啊澤邦,你不懂感情這回事啊,你娶妻,只為給家裡搬回一座女主人,可是她會叫你喜、叫你怒、叫你痴狂悲慼嗎?不會,因為這個女人,是你為了家族所娶的,換而言之,她只是一個王家主母,而非你王澤邦傾心之人。”
“但將軍與你不同,他從來沒將宇文氏放在眼裡,更不會為了宇文氏的興衰榮辱為行動指標,他會娶鄭曲尺,不為任何原因,只因他想娶罷了。”
“可世間那麼多有才有貌的女子,為什麼非得是她?”王澤邦依舊無法理解。
他始終覺得自己恆定的標準,才是正確的,至於其它,根本不重要。
蔚垚收起了笑意,正經道:“將軍與你是孑然不同的,因為你可以娶任何一個你列出符合王氏主母條件的女人,而並非一人不可,而將軍……選擇很多,有盛安公主,有國朝上下的形色貴女,有公輸蘭,這些人哪一個擺出來,不是七國頂尖的女子,但是,他誰都沒有娶,卻在福縣那樣一個邊陲之地,那樣一個普通的清晨,那樣一支尋常的送親隊伍,挑選中了鄭曲尺當妻子……”
“也只不過是……他,非她不可。”
是緣分、是註定或者是其它,蔚垚不知道,他只知道,將軍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女人,他偏偏就只選擇了鄭曲尺。
所以,她對他而言,是與旁人不同的。
王澤邦瞳孔震動,半晌才吐出幾個字:“可為什麼是她?”
這一次的問句,卻不那麼堅定了。
蔚垚聳了聳肩,玩笑道:“這我哪知道,要不你拼著被將軍砍的風險,自己親自去問一問?”
王澤邦很認真地在問,但他卻洗刷他,憤然剜了蔚垚一眼:“既然什麼都不知道,還說這麼多?”
蔚垚伸臂勾過他,哥倆好地頂了他一下:“因為我不想你因為一時腦子轉不過來彎,而行差踏錯了,鄭曲尺此時在將軍心中有多重要我不知道,但想來他肯為她放棄一開始的計劃,選擇冒險的方式開戰,就猜到,哪怕不是獨一無二,那也是舉足輕重,你倘若為了公輸蘭的事,而與她有罅隙……”
“囉嗦!”王澤邦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我王澤邦此生只忠於將軍,只要是將軍的意願,我哪怕換了一套心腸,撕了一層皮衣,裝都會裝得心甘情願,你以為你能比得上我?”
蔚垚誇張地睜大眼睛,失笑道:“是是,這一點,我們的確都比不上你,你啊操著一顆老父親的心,我可是都知道的。”
“你胡說些什麼,不可對將軍不敬!”王澤邦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