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子遍體發涼,瞳孔一陣緊縮。
他對著上方破口大罵道:“宇文晟,你這個妖孽怪物,難怪你爹孃至死,都在詛咒你不得好死,你活著……呃啊——”
“噗嗤”,刃如秋霜,一劍揮去,藍冷色劍氣便避開鄭曲尺,朝下而入,刺瞎了蠻子的一雙眼睛,那非人的痛意叫蠻子哀嚎慘鳴,下意識想捂住流血的眼睛。
但他還是在最後一刻,留出了一隻手抓緊鄭曲尺的腳,沒讓自己掉下去。
“誰允許你提他們的?”
宇文晟笑著問他,一雙漂亮卻陰鬱的眸子透著與劍刃一般淡淡的寒光。
“你個雜種!孽種!你以為沒人知道你是怎麼來的嗎?你……啊啊啊——”
或許是知道自己今天是活不了了,蠻夷頭子拼著一股子蠻勁跟恨意,毫無顧忌地對著宇文晟就是各種辱罵,然則他最終的下場也是很慘。
仙鏑流星,鶴鳴長嘯,劍氣橫戈,千刀萬刮之下,蠻子血軀肉削骨現。
濃烈的腥味道刺激得宇文晟眼尾處發紅,他嘴角的笑意逐漸失控,癲狂,他甚至一度忘記了自己還抓著鄭曲尺。
而鄭曲尺看著他此刻的面具下,隱約可窺的病態瘋魔神情,只見全身發寒。
“繼續說啊,我是怎麼來的?啊?你如果真知道的話,就該明白……秘密就該永遠是一個秘密,一旦妄圖揭露秘密的人,只會死得很慘的呢。”
他不再讓對方有開口的機會,據劍斬下一個旋轉,便割掉了蠻夷頭子的腦袋。
頭身分離。
咕嚕一下,腦袋率先從上面掉落,緊接著便是身軀從鄭曲尺腳腿處滑落。
鄭曲尺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被髮麻了,被死人抓爬過的每一個部位,都讓她恨不得趕緊抖一抖,搓搓,趕跑那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這時,由於方才宇文晟動作過大,敞松的衣襟處,一小包東西從中滑掉下來,被鄭曲尺下意識伸手抓住。
這是什麼?
她下意識舉起來一看,發現是一個精細的小布袋,上面用黃藍線交織刺鏽著雛菊,而上面的一針一線,都令她那樣的熟悉。
她怔怔地盯注片刻,然後捏了捏袋子裡面的東西,那是一小顆一小顆的硬物,從褶皺拉緊的袋口處,隱約能嗅到一股飴糖的香甜氣味。
……沒錯,這是她特地在小攤上,精挑細選後,買來送給柳風眠的糖袋。
這個東西,為什麼會在宇文晟的身上?
她忽然間想起,柳風眠身上總會有一種很特別的芬馥的香味,好似是為了掩蓋什麼而時常隱縈周身。
以往她對宇文晟總有一種“活閻羅”的濾鏡,總是避而遠之,但凡與他不得不見面時,從來不敢將視線停留在他身上三秒種,更遑論如此靠近到能夠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但唯獨不久之前,她被他從蠻子手中救了的時候,他抱著她,她便隱約從他身上嗅到一種十分獨特又似曾相似的味道。
但當時,周圍的血腥味道太過濃烈,影響了她的判斷。
如今想來,那種很特別、遠嗅淡近似無,近嘆馥蘼的香味,倒是與柳風眠身上的一樣。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