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福縣工坊,為爭奪一塊寒水石(石膏)。
如今看來,這可能是一場孽緣。
“僅憑你口頭上三言兩語就能確定它是我的?這上面應該沒有我的姓名落款吧,更不是在我的住所當場抓獲。”
公輸蘭見她倒是沉得住氣,既不惱亦不氣,反倒想鑽漏洞來擇出自己。
“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她一臉疑惑,然後講出自己的理由:“風青沒必要來冤枉你,我亦是,我先前偶然間見過一幅你起草的起土器設計圖紙,你的圖紙與一般匠師落筆側重不同,畫風亦別具一格,是別人很難模仿的,還有那上面標註的字跡,也可以找人來辨別一下,是否是你的。”
她倒是將一切擺得頭頭是道。
實則字字都欲致她於死地。
可鄭曲尺當真是想不起來,“桑瑄青”又究竟是在哪裡往死裡得罪過她。
要叫她這樣來陷害自己。
雖說她想不通這其中的緣由,但是對方費下這麼大的勁來捏造一份假的“軍事佈防圖”誣陷她,其目的顯而易見。
鄭曲尺問她:“我聽你說得像是很懂行的樣子,不知你又是誰?你的話就一定具有參考性嗎?”
公輸蘭微微一笑,她雖謙遜不露鋒芒,但骨子裡的傲氣卻全刻在她的姓氏當中:“我是公輸蘭。”
公輸……
鄭曲尺如今也不再是當初的井底之蛙了,她忽然頓悟:“你是公輸家的人?”
“對,公輸即若是我兄長。”
言下之意,她的話是具有權威性的。
鄭曲尺以為自己懂起公輸蘭為何非得弄死她了,或許是因為公輸家跟墨家之間的仇怨。
她不再糾結公輸蘭為何想要對付她這件事情了,現在更重要的是擺脫這“欲加之罪”。
“你怎麼確定,我就只會這一種風格?”
公輸蘭一怔:“你說什麼?”
鄭曲尺轉過身,從袖兜裡掏出一塊塗臉的黑炭筆,走到石場東側那一塊被開鑿過的平面石上。
那數丈高的青褐色石面如削如切,光滑平整,她靜靜地凝注了片刻,道。
“你說,我繪製的圖樣與旁人不同,的確,但倘若是輿圖,你且真正地好好看一看,我桑瑄青若要下筆,那麼一副軍事佈防圖該究竟是什麼樣的。”
此話一出,眾人都驚奇地看著她,一面好奇猜測她要做什麼,一面靜候事態的後續發展。
而宇文晟由始至終都樂於坐山觀虎鬥,既然公輸蘭樂意當這個試金石,他便看看她能整出些什麼明堂出來。
但比起對公輸蘭小伎倆的觀看,他更期待桑瑄青接下來會有些什麼出乎人意料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