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閉目養神,當她將他放下在椅子上時,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到了?”
“到了,你再忍一忍。”
“我不疼。”
鄭曲尺抿了抿唇。
不疼才怪。
她沒帶帕子的習慣,乾脆掄起袖子,湊近他,一點一點細緻地替他擦拭著額間那一層細密薄汗。
他虛虛地抬眼,隔著紅紗,盯注著她的面目。
其實,她臉上流的汗水更多,可她卻沒有時間給自己擦一擦,只忙著照顧他。
“你這是……在心疼我?”他好像很陌生這種感覺。
鄭曲尺動作一頓,然後嘆息一聲。
“對啊,不行嗎?”
宇文晟聞言,仔細辨別她話中的真實性有幾分,在確定了之後,才徐徐綻放出一朵白蓮般無暇的笑容:“我很享受你的心疼,若下一次我再受傷,我還會再多心疼我一些嗎?”
“有病啊。”鄭曲尺撲哧一聲,笑罵他:“這次就算了,哪有人還盼著自己下一次再受傷的?”
當然有。
他就是。
宇文晟默默地想著。
他若是好好的,她估計就會被別的人、或者事分散了精神,不會像現在這樣全神貫注待他一人。
“來了來了。”
藥僮撩開隔間的布簾,快步帶來一個戴著方帽、穿了一件灰青厚襖的中年男子走過來。
鄭曲尺忙站起身,她回頭一看那中年男子的打扮,就知曉是這間藥鋪看診的郎中。
她跟他簡單描述了一下傷勢:“郎中,我家夫郎的腳受了傷,血流了不少……”
“這位夫人且慢。”
郎中拿手壓了壓,示意她不必著急講述太多,傷情他會自行判斷。
當他稍嫌傲慢的視線落在傷患宇文晟身上時,下一瞬,他瞳仁一滯,竟傻看了對方一秒,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