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到鄭曲尺時,眼中輕蔑嘲弄的神色毫不掩飾,嘴裡還嘰裡哇啦地講了一堆話。
鄭曲尺雖聽不懂這些俚語,但也明白他們是什麼意思。
她緩緩取出一支箭搭在弩機上,全身肌肉調動,蓄勢待發:“你們這些蠻子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之前發生的屠殺事件,給了整個福縣與九邊重鎮一個警示,他們不可能不採取任何的措施。
但現在這些遊牧蠻子卻這樣大搖大擺地再次闖入,絲毫不見任何衝殺對戰的痕跡,且其規模遠超之前的試探,倒像是對此一役胸有成竹,因此她不得不懷疑起來。
“烏拉咕咕噠不哩。”
一個遊牧蠻子對著她說了一通。
鄭曲尺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自己所講的話,但她仔細研究了一下他的發聲跟詞彙,卻全然陌生。
既然彼此溝通不了,那就別費口舌了。
想起方才那一槍擲來,鄭曲尺淺褐色的眼瞳猶如烈焰般熾熱,抬起弩,瞄準了他的額心:“閉嘴,你這個鳥人。”
咻——僅聞一道破空之影掠過,四個遊牧蠻子甚至都沒見她擺出什麼瞄準的架勢,起勢、扣動、射出,一秒達成,箭矢已中一個眉心處。
嘭!
應聲而倒下的人……正是其中一名對著鄭曲尺一頓汙言穢語的遊牧蠻子。
他死前瞪大了眼珠子,死後依舊是這個表情,血流滿臉。
“啊啊——烏拉,呱嗒虢唧唧!”
眼見同伴身亡倒地,剩下的三個遊牧蠻子先是臉色遽白,但隨即又被這血腥的一幕給激怒了,他們紛紛拔出腰間的彎身配刀,朝著她衝殺過來。
鄭曲尺連連後退幾步。
這三人站位太分散了,又在移動之中,或許知曉她箭術不簡單,他們將彎刀擋在身前,一併快速揮舞保護要害部位,一邊朝她靠近。
鄭曲尺分析,她眼下做不到同時射殺三人,但若僅射殺一人,其餘二人便能夠逮到機會將她擒獲。
唯今之計,只能暫時避退,再伺機射殺。
她收起弓弩,轉身便朝後跑去,她腳疾不慢,那三個遊牧蠻子因隨時要提防她射箭,所以腳下謹慎,彼此之間的距離越扯越遠,一時之間根本抓不到她。
“咕嚕噠八嘎。”
身後,又是一個遊牧蠻子氣極敗壞的怒吼聲傳來,這時,鄭曲尺倏地滯步,身子一調轉頭,對著遊牧蠻子就是猝不及防的一箭射出。
三個遊牧蠻子被她整的這一出嚇住,當即臉色遽白,不知是哪一個倒黴的被其射中了,總之他們都沒覺著自己身體的哪一部分疼痛。
隨之,等發懵的腦袋終於冷靜了之後,他們才發現那一支箭只是從旁邊虛晃而過,並沒有射中他們任何一個人。
頓時,他們皆露出得意的笑容。
認為那個小矮子不過就是在虛張聲勢、故弄玄虛嚇人罷了。
但一秒,鮮血如雨滴,濺飛至旁邊兩人眼中。
他們眼前的一切就跟放慢了速度的黑白畫幕,中間的那個遊牧蠻子眉心中箭,血花從傷處迸出,仰後重重倒在地上。
其死相,與先前那一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