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黎師不由得將注意力從宇文晟身上,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先前這桑三妹低頭、含胸、不開腔,他本以為她性格內向羞澀,不擅與外人打交道。
可她這一趟被攪醒,性子倒是一下就全然變了。
黎師從她身上很自然就捕捉到了“桑瑄青”的影子:“你跟你二哥,倒是長得挺像的。”
可他這一句由衷的感慨,卻嚇著了鄭曲尺了。
她趕忙放下手,乾笑道:“我們是兄妹倆,當然像啦,你也覺得我跟我哥一樣黑吧。”
黎師卻搖了搖頭:“你比他要白多了,可我覺得你們像的不是面板,而是一種感覺,尤其是你剛才說話的神態表情。”
大意了。
她估計人給睡糊塗了,醒來後都忘了自己現在是“鄭曲尺”,她跟黎師該是陌生而疏遠的,瞧她剛才那自然又熟捻的態度……
就也還好吧,現在回想一下,她幹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
呵呵,她完全想不起來了。
“其實很多人都這麼說過,嗚哇~外面好冷啊,我就先去睡了,你們隨意。”
鄭曲尺暗中提醒自己要謹記、謹記,下次面對黎師時,一定不能表現得太過熟悉,要以防備、懷疑跟沉默的態度來應對。
等鄭曲尺冷縮成一團球似的離開後,宇文晟溫軟的眼神從她的背影拉回,睨向黎師時,似鬼影憧憧陰暗。
他微微笑道:“院中有人?”
其實憑他的武功造詣,早探知到有人翻牆闖入了桑家,並且還受了傷。
方才,他聞到了黎師身上傳來的淡淡血腥味道,但看他的樣子又不像受了傷,那麼就可以推定,那闖入者被他藏在漆黑的院子裡。
黎師這時也多少可以確定,鋸子先前所言不假,他進來時並沒有觸動牽引線的機關,這一切另有其人。
而這個“另有其人”,只怕跟柳風眠的關係最大。
“你房中亦有人吧?桑三妹是你的妻子吧,你為何要瞞著她?”黎師眼神冷若冰霜。
宇文晟因他提及了鄭曲尺,語氣微沉:“你一介外人,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
他不該在這種時候提到鄭曲尺的。
雖說宇文晟並不會因為欺瞞鄭曲尺而心生愧疚,但他卻不喜別人用任何言語、意圖來挑撥他跟她的關係。
別說做,連提及他都會叫對方付出代價。
偏過頭,他凝視著幽暗的黑夜,一滴從竹簷上滴落的水珠,被他褪去手套的指腹接住。
真氣蓄於指尖,再一彈,在空氣之中凝成一根冰針,“撲哧”一下便射入了某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