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引人遐想的餘地都不留,從外面瞧桑家,除了一塊門匾額能辨認是座宅子外,別的方位看就跟堡壘包圍中心,什麼都窺探不出。
難怪他在河溝村裡問路時,別人就隨便指了個方向,當時鋸子還質疑對方敷衍,可他們都說,只要是眼不瞎,都能找到桑宅。
是因為它的存在已經算成為河溝村的標杆了吧。
出於職業人的習慣,黎師對牆體檢驗了一遍。
用料做工並非鄉縣常用的土夯法,也不是燒磚壘砌,但結實堅硬程度,堪比鑿出大小相同的方塊石塊頭砌起,是三合土吧……那外面那一層塗料又是何物?
他湊近嗅了嗅,凃的時間長了,只剩下一股淡淡的刺鼻的油脂味道,但經驗老道的他卻知道,這不僅可以防止牆體泥漿開裂,對於防蟲、防害亦十分有益。
這些……都是桑瑄青自己私下研究出來的東西?
黎師如今對她是越來越好奇了,也對她做的這些新東西也倍感興趣。
正當他觀賞著桑瑄青的房屋設計時,卻忽然察覺到了一道不容忽視的視線。
他抬眸,看到了廊下所站之人。
他墨藍色的鬢角碎髮被風吹來,一身白衣勝雪,外罩一件銀狐裘衣,燈下,他的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尤其是雙唇,更如同塗了胭脂般紅潤。
與之更為豔熾殊麗的是,是他眼睛處的那一條紅紗,妖嬈於耳後飛舞。
遇雪猶清,經霜更豔。
正當黎師暗下心驚,普通鄉下工匠的桑家,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不同尋常之人時,卻聽到旁邊傳來一道急切斥責的女聲。
“柳風眠,你站在那裡吹多久的風了?你就不怕冷嗎?”
當黎師看到之前那個“怕生”的小姑娘,氣鼓鼓幾步奔跑過去,拉過了那名男子的手。
而那名周身散發著令黎師不舒服氣息的男子,將投注在他身上的詭譎深幽視線移開,倒是溫馴地受著小姑娘硬聲軟腔教育。
“他是誰?”
宇文晟明知故問。
鄭曲尺訝道:“你聽到了?”
宇文晟笑得無害溫柔:“你該不會以為,家中多了一個陌生人的存在,我還渾然不知吧?”
“你這是不高興嗎?”
“何以見得?”
“你介意黎師?”
“哦,他叫黎師啊。”
宇文晟當然知道這個黎師,先前他甚至還派人專程去查過此人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