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扁聽到她這麼形容,臉色頓時十分難看。
“可想了又如何,你又能做什麼,憑你一人能夠改變些什麼?別到時候因為心慈手軟,連自己都在劫難逃。”
鄭曲尺覺得跟他已經沒有什麼好說了。
她冷下臉轉身想走,卻被單扁一把攥住。
“是不是宇文晟他們跟你說了些什麼?尺子,你別相信他,宇文晟這人眼裡容不得沙子,但凡被他查出的細作、刺客,沒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的,無論他們是不是選擇了背叛,是不是跟他投誠。”
鄭曲尺警醒,她不動聲色,又似妥協一般回道:“他的確懷疑了我的身份,但這很正常,畢竟我們之前冒險引起他的注意便想到了這種後果,如你所言,如果他真的確信我是細作,我還能夠站在這裡嗎?”
他愣了一下,為她這半真半假話。
“我騙過了他,但或許也沒有完全騙過,但至少他留下了我,不過至此你最好跟我保持一定距離,萬一他順藤摸瓜,很容易就將我們這些人一鍋端了。”她真摯的勸誡道。
單扁倒是聽進去了,他想了一下。
“你說得對,那他見你還說了些別的什麼沒有?”
“之前我造出的起土器令他很感興趣,他覺得我木工不錯,便讓我考慮一下要不要加入他的工匠團。”她胡亂編造了一套說辭。
單扁沒有懷疑她:“那你答應了沒有?既然有這麼好一個機會能夠接近他,你一定要答應。”
“今天我在主軍帳看到了一個刺客……”鄭曲尺本不願去回想今天的那一幕血腥場面,可她看向單扁的眼睛,卻不自覺露出一抹跟宇文晟十分相似的笑容。
那是一種神經被逼到快要瘋魔之後,又冷靜至極的神色。
“他被宇文晟一劍劈成了兩半,你見過這種死相的人嗎?因為出劍太快,當他被分成兩半的時候,眼睛跟手指都還在動,他還活著啊,卻只能痛苦等死……”
單扁臉色白了白,竟在她的眼神之中被逼退了一步。
她垂下眼眸:“你有本事你就去啊,我承認我怕了,至於其它的任務,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吧。”
——
睡了一夜,也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夢,鄭曲尺第二天醒來之後,頂著一雙酸澀腫漲的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嗯?
手好像能動了,但甩臂時的痠痛感,卻讓她倒吸口涼氣。
痛痛痛痛……
這要怎麼上工呢?
她正愁時,工友卻給她帶來了一個好訊息。
說是縣丞知曉她為救人受了傷,便命府兵告訴她,不必著急上工,先養好傷直到恢復為止。
還有那個叫“黎師”的男子,頭傷未愈,不便移動,便派人給她送來了一塊小牌子。
牌子非玉非木非石,是一種很特別的材質,像某種煉製過的金屬,硬度很大,顏色淺黑似棕。
為什麼要送她這麼塊牌子?
她拎起線繩甩了甩,這塊只有麻將大小的牌子看不出什麼特殊的,上面甚至沒有纂刻任何文字,就平順光滑的一塊牌子。
難道它是有什麼紀念意義或者很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