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同行禮,“王妃謬讚,這都是下官等分內之事。”
“誰說我是誇你們的了?”明嵐鶯把抄錄好的紙並著問題賬目都遞給了葉絕律,“豐州城兩年冬季的統計都大差不差,就連先前恆親王帶著幾十萬的大軍造反路過豐州城,都沒對豐州城有半點影響。”
聽到這,葉絕律眉頭一挑,恆親王造反倒臺其實對全國州縣都有一定影響。恆親王帶兵一路進京的這路線上的州縣,會有人逃離到別的安全地方,也會有人全家遷徙至其他沒被波及的州縣,甚至是邊關或者鄰國。
京城就因為查出來的黑戶問題,空了一部分的城,也少了很多收益。
明嵐鶯繼續說道:“連京城另一邊的州縣都受到影響,豐州城卻沒多少變化,胡大人和蔡大人好厲害啊?”
兩人頂不住葉絕律無形中釋放的威壓,一下子軟了膝蓋,撲通一聲又跪下了,但是能嘴硬的狡辯一下。
“王妃是不是看錯了?其實官府的賬目和王府的賬目是不太一樣的……”
明嵐鶯笑眯眯的盯著胡樂強,在她的專業領域質疑她,她能徒手把這些演算出來的紙都塞進他腦袋裡,讓他看個清楚。
“胡大人是覺得,我看的懂戶部五花八門的賬目,卻看不懂一個地方官府的幾本假賬目?你是覺得皇上昏庸無能,識人不清?”
“下官不敢!下管絕沒有這個意思!”
質疑皇上那就是九族都要被查個底朝天才能放過。
胡樂強和蔡旬是在恆親王造反後才借東風起的心思,即使上頭的人把事情遮掩的很完美,實際上他們還是有點心虛的。
蔡旬心裡素質不高,想不出什麼辯解的話,但胡樂強機靈點。
“王妃息怒,下官只是擔心王妃看差了,畢竟這些專案怎麼會有問題呢?都是底下人實際收集統計上來的,豐州城這麼大,百姓也那麼多,一處作假那得所有人跟著一起作假,每天統計這些就來不及了,怎麼還有時間去做假賬呢?王妃說笑了。”
明嵐鶯笑著拿出一本流動人員登記的賬目,直接丟到兩人面前,硃紅的圈把幾個日期圈了出來。
“去年十一月初九,一家六口從鄰縣舉家來豐州城省親,最大的八十八歲,最小的孩子也十九了,按理來說今年年底應該會有這一家人的記錄,孩子成年要在官府處登記一個勞動力,或是老人去世要在官府這銷燬名字。”
“你們兩個都沒有,只是敷衍的重新抄錄了一遍。”明嵐鶯抿了口水,又丟出去一本,“去年十月豐州城內所以的碳消耗是五百八十萬兩,十一月的碳消耗是三百萬兩,而今年十月碳消耗三百萬兩,十一月碳消耗一百多萬兩,你自己看看這合理嗎?”
“根據你們自己記錄的人口戶籍流動來看,今年沒什麼人離開豐州城吧?這麼多人都不用碳了?”
豐州城離城裡不遠,一年四季冬天來的會晚一點,也沒京城那麼冷,一城的碳消耗不如京城,但一般都會選擇在十月份儲備碳和柴火,以防突降大雪氣溫驟降。
今年豐州城雪來的晚,但天還是和往年一樣冷,備碳已經是過冬的習慣,更何況是在城內人員沒減的情況下,碳的消耗沒理由會比去年少這麼多,總不能是前年儲備的碳都沒用完吧?
碳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一年四季的消耗品,冬天消耗得多,夏秋消耗的少,尋常百姓還用不起,大戶人家人多消耗的快。
胡樂強一時也卡殼了,支支吾吾半天,“這……這…………”
蔡旬也急了,“這肯定是……底下人一時疏忽,記錯了……”
“是嗎?”明嵐鶯笑了,這強行找了個最不像藉口的藉口。
“碳的消耗記錯了,那豐州城一年的徵收和支出也記錯了?這和去年的一對比,算下來怎麼今年冬天的支出比徵收還多了兩番?今年也沒有暴雪災情啊?也沒有修建的官家建築啊?皇上也沒讓漲百姓的物價啊?這銀子怎麼就花出去了呢?花到哪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