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直到八月初八回城,十來天的時間,蕙蘭和新交的筆友通訊超過五回。
對方姓嘛叫嘛,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家裡幾口人,人均幾畝地地裡幾頭牛……蕙蘭以及徹底搞清了。而她自己的情況,除了名字是假的,與顧家的關係不能說,除此之外,其餘的情況也都交代清楚了。
出於低調的考量,蕙蘭沒具體介紹家裡的產業,只一句薄有資財一語帶過。不過兩人論交也不是因為家產錢財,這方面不必太過認真。
肖烈年十三,大蕙蘭四歲,世居渝州。家裡往上數三代是耕讀傳家,家資相比升斗小民還算豐足。祖父做過七品小官,父親如今也做著七品。不過聽說就快升轉了,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家中只有他一根獨苗,父母對他的學業很看重,籌劃著要赴京任職,以便他求學。
於是蕙蘭調侃他,將來怕不是要連中三元,奪得魁首,不然對不住父母的期盼。
誰知他看著是個文弱書生,卻直言對科考不算熱心,更偏重於繪畫。另外最喜讀《水經注》,常以北魏酈道元為榜樣。盼著能學他踏遍大秦的萬水千山,也留下那樣一本著作,說不得也能名傳青史了。可惜,身邊人都只當他是說孩子話,父母也只盼著他學業有成中舉為官。信裡不止有少年人的意氣風發,還有應試教育下學生的煩惱。
蕙蘭看了前半段信就再沒心思看後面的了,激動的半宿沒睡著。多美好的青春啊,多偉大的志向啊,多優秀的少年啊!哥們,看在是同道中人的份上,咱能不能容我搭個夥,大家一起做驢友啊啊啊啊啊!
晚上躺在床上烙餅,一面暢想神州大地的名山大川,一面下決心要好好支援好朋友的偉大志向,幫著澆水施肥茁壯成長,然後等成年後就能搭夥出遊了。
抱著信亢奮到後半夜才睡了過去,連夢裡都是徜徉在草原沙漠,綠水青山之中。簡直是美的冒泡,都不願意醒來了。最後被姑母親自拽了起來,她還有些沉浸其中不願離開。嘴角的一道半乾的哈喇子證明了她的垂涎三尺,沉醉不知歸路,也惹得床下一堆人忍笑。
姑母笑著打趣她,“夢到什麼好吃的了,口涎都要流滿枕頭了!”
蕙蘭心情好,哪裡在意打趣,“我呀夢到了滿山滿海的好吃的,從頭看到尾滿意的很呢。結果正要跳進去吃呢,就被姑母拽起來了。要不是姑母啊,我怕是要跳進我的口涎裡了。”
屋裡無人倖免,全部被蕙蘭無差別掃射,直接全軍覆沒。那笑聲,差點把房頂掀了。姑母扶著腰笑倒在床上,一隻手還在不停的拍著蕙蘭。
“哎呦呦,我的肚子,鬼丫頭,你要笑死我啊!”姑母一邊笑一邊說。旁邊緊挨著兩個大丫鬟一邊笑,一邊給她撫胸揉背揉肚子。
姑母笑的沒力氣,拍她也是輕飄飄的。蕙蘭只覺著癢,也受了感染,拉著姑母的手笑倒在她身邊。
好容易屋子裡平靜下來,姑母緩了半天才勉強把氣喘勻。“哎呦,不行了”邊說邊自顧自扇著帕子微微喘著。蕙蘭再不敢逗她,乖乖在一邊給姑母打扇子,她笑的滿頭滿臉的汗,頭髮都有些亂了。
等她回過神,少不得嗔了蕙蘭幾句,說她身上有傷也不老實,淨顧著淘氣了。蕙蘭臉皮厚,半點不生氣。另外有昨晚的強心針注入,她哪裡還躺的住。當即站在床上還精神奕奕的表示她已經沒事了,一邊強調一邊擺了幾個展示強壯的珀斯。
李夫人好氣又好笑,徹底沒了脾氣,讓丫鬟給她更衣梳洗。蕙蘭乖乖任丫鬟擺佈,又屁顛屁顛的陪著姑母吃了早飯。吃完了還拉著姑母出了屋子,在院裡給她打了一套拳,表明她是真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