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嗲著嗓子,最後一句喊的百轉千回。
李夫人一哆嗦,只覺著身上一寒,忍不住拍了她一下,“你好好說話,不許掐著嗓子,狸奴一樣,嚇我一跳。”
蕙蘭扁著嘴裝可憐,李夫人虎著臉不理她,“好生吃飯。”
蕙蘭萎頓下來,看著無精打采的。吃東西的速度卻一點不慢,柳芽都有些供不上。
蕙蘭心中吶喊,裝可憐不能影響乾飯。
安安靜靜的吃完飯,蕙蘭滿足的揉揉肚子,忍不住打了個嗝。太幸福了,太好吃了,蕙蘭回味無限。
倒是把李夫人逗笑了,拉她站起來在堂屋裡踱步。
“收拾了都換班吃飯去吧,都不許饒舌。”李夫人淡淡的交代一聲。
屋子裡的青果青葉柳芽聞言都跪下說不敢,兩個大丫頭還好。柳芽都有點呆。見李夫人揮手,她們這才招呼人收拾了桌子退了出去。
蕙蘭見狀心下後悔,她一時放飛自我,倒是連累她們捱了敲打。見姑母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不禁心下惴惴。
兩人在堂屋裡踱了差不多兩百步,李夫人終於鬆開蕙蘭回身坐在了主位上。
蕙蘭立刻上去懺悔,“姑母,是蕙兒孟浪了,以後再不敢了,您別生氣。”
李夫人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過來。”
蕙蘭偷偷鬆了口氣,乖乖走到她身邊。
“蕙兒啊,你今天這幅形狀,要是在你父母身邊,那自然是嬌兒逗趣。但是,這是在姑母家,姑母的婆家。”李夫人說的無奈。
蕙蘭聽的心酸,一個女兒家,失了父母失了家,哪裡還能這樣嬌慣作怪。女人嫁進婆家哪裡能像在家一樣自在,強勢如姑母都是這樣,更何況其他。這是全社會的通病,不說相對開放的大秦,就是開放的新世紀這個問題都是無解的。
蕙蘭心底自責不已,是她這幾天太順當了,一下子得意忘形,心浮氣躁的。
蕙蘭深深吸了一口氣,仰頭懇切的去看姑母,“李蕙蘭今天向姑母保證,絕不會再言行不當,失禮於人。姑母,您別為我擔心,也別難過,蕙兒都明白的。”
李夫人聽的鼻頭髮酸,一把把侄女摟在懷裡。這樣的好孩子,偏偏失了父母失了家,否則在自己家裡哪裡需要這樣忍讓小心。
長出了一口氣,緩緩道,“好孩子,女兒家立身不易,更要守正持中、堅守本心。今日不過是小事,姑母只是防微杜漸,你要把今天的事記在心裡。”
屋裡的兩個丫頭是她的心腹,那柳芽也是蕙蘭的奶姐,當然不虞她們會胡說,這一點李夫人還是有把握的。
見蕙蘭滿臉鄭重的應下,李夫人又心疼孩子,嗔道,“你這孩子,可不要矯枉過正了。別忘了你之前跟我說的說的平生心願。”
蕙蘭笑了,“姑母放心,蕙兒不會自苦的。所謂守心篤志,大道直行。蕙兒絕不會再輕狂失禮,卻也絕不會用那些規矩困死自己。規矩是要人活的更好的,可不是要捆住人替人活的。”
“你這丫頭,什麼都敢說。”李夫人哭笑不得。
“罷了,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今天也是心神不寧,一件小事也這樣敏感。都怪壽……”李夫人卡殼了。
蕙蘭帶著壞笑用食指抵著姑母的嘴,“非禮勿言。”
又裝模作樣的捂住耳朵,“非禮勿聽。”
李夫人反應過來,姑侄倆登時笑做一團。等在屋外的丫頭和趕來換柳芽的青果聞聽,都不禁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