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飯,姑母李夫人就帶著幾個丫鬟婆子來了。
惠蘭拉了姑母在宅子裡四下走了走,李管家在前引路並介紹。王媽媽帶著青果柳芽和姑母帶來的丫鬟婆子隨侍在側,時而補充幾句。
進了主院堂屋坐下奉茶後,姑母開口就誇,“收拾的不錯,井井有條的,有個過日子的模樣。惠兒不錯,這麼些事順順當當的辦好了。”
惠蘭臉紅,“姑母快別誇我了,都是李管家王媽媽他們得力,我不過是掛個名。”
肅立在側的李管家王媽媽立刻跪下連道不敢,惠蘭懵了,
不至於吧!
一指頭戳到惠蘭額頭,姑母滿臉的恨鐵不成鋼,“說胡話,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這樣說是讓你李叔王媽媽他們難做的,傳出去了,人家還當他們奴大欺主呢。”
讓惶恐的李管家王媽媽起身,姑母喝了口茶,衝懵逼的惠蘭眨眨眼,“他們再能幹,凡事還是需要你點頭的。下人能幹是好事,但是總越不過主家的。你真為下面人好,以後就別再瞎謙虛!”
惠蘭從善如流,立刻轉口,“姑母,惠兒沒有辜負李家的教導,沒有讓姑母失望。這些日子帶著家下人忙忙亂亂的辦了這些事,總算是沒出紕漏。您不賞賞惠兒嗎?”
一邊說一邊搖著姑母李夫人的胳膊撒嬌。管他懂不懂,先照著做了,再慢慢探究吧!
“好,惠兒辦事辦得好,該賞,不過你後邊再說。來人,家下人輔佐大姑娘辦差有功,都有賞。”李夫人暗贊惠蘭孺子可教,忍著笑高聲道。
李管家忙去召集男僕,王媽媽急急叫齊了女婢,一齊集合在堂屋前候賞。
等人齊了,李夫人牽著惠蘭的手走到堂屋外。開始指點江山,激揚文字,“這幾個月,你們服侍姑娘辛苦了。姑娘年紀雖小,經了這麼些大事,裡裡外外的操心,也歷練出來了。這也少不了你們精心當差,用心伺候。我這個李家的姑太太,今兒再賞你們一回。賞你們的忠心,精心,用心。”
說完對跟來的丫鬟婆子使了個眼色,她們早有準備,從後往前賞銀子,數量不等。領頭的李管家王媽媽與別個不同,賞的是荷包。
惠蘭個子矮,後邊的沒看太清楚,只看清了眼前的。她閉緊嘴巴,姑母明顯不是無的放矢,她決定靜觀其變,等著看姑母的後續。
果然,放了賞謝了恩,姑母強調,“忠僕如良將,要謹記忠在前,能在後。忠而無能猶可恕,能而忘忠實該殺。李家是武將出身,女子也是會殺人的。自你們老爺走後,你們姑娘就是你們唯一的主子。天子欽封的鄉君,五品的誥封,鎮國公府的侄小姐,不容任何人輕慢忤逆。”
剛才還發了一筆橫財滿臉喜色的一堆人,在短暫的旭日暖陽後又接受了寒冬臘月的呼嘯北風。
惠蘭顧不上陪他們打哆嗦,她正在看著姑母大人星星眼。姑母啊,你眼下活脫脫一個女將軍女羅煞,殺伐決斷有木有,狠辣無情有木有?神馬女王神馬御姐在姑母面前都弱爆了。
說的不是內容,而是殺氣啊殺氣!惠蘭這下徹底信了,姑母是真正的將門虎女,見過血的。
怪不得姑母和姑父恩愛和諧,怪不得兩個表哥在姑母面前乖的像貓兒。照姑母的氣勢,不說兩個表哥呢,說不得姑父被揍過也說不定啊。
惠蘭咬住唇,不可說不敢想,劃掉。
這一番發作,什麼叫恩威並施,什麼是一手金銀一手砍刀……這就是啊!
惠蘭滿心的感動和佩服,這都是為了她啊!怕人心思變,怕人閒生事,怕她震懾不住……這樣未雨綢繆,真是令人感動的老母親式的關懷啊!
她還以為姑母真那麼灑脫的做甩手掌櫃呢,原來還是不放心啊。惠蘭在心裡笑的奸詐,面對嘴硬心軟的姑母,她知道以後怎麼做了。
惠蘭還在傻笑,卻被姑母掐了掐手背,一抬頭就接收到了死亡凝視。
傻笑卡殼,惠蘭差點嗆著,大腦飛速運轉。奈何嘴不如腦子快,磕巴著唱紅臉,“那個,那什麼,姑母放心。想走的都已經放出去了,現在留下的都是死心塌地的忠心的,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