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容對他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當初趕赴豫州,一窮二白的小子,僥倖救了白蓮聖女一命,如此便在白蓮教紮根,且因為種種機緣巧合,竟真的在一起了。
也是因為許婉容,王莽才有機會在白蓮教中趁勢而起,成功掌管一個堂口,有了人馬和兄弟,擁有發揮出自身才能的機會。
許婉容既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伯樂。
這一切,像極了話本里關於主角的故事。
但,眾所周知。
所有故事都要有一個相應的結局。
哪怕同為練髒大成武者,也不代表就能真的同年同月同日死。
在他尚且算得上康健的情況下,許婉容已經先一步支撐不住了。
朝夕相處大半輩子的眷侶,就這樣躺倒在了床榻上,且可能再也不會醒過來,這份悲傷,怕是隻有自己能夠感悟。
“讓她休息吧,不要吵鬧。”
顧擔輕聲說道。
他們離開了房間。
王莽毫無半分形象的蹲坐在臺階前,以手覆面,“顧哥,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
沉默,即是最好的回答。
沒有辦法。
顧擔有青木化生訣,有當世最為頂尖的醫術。
但從沒有任何醫術記載,要如何去治癒衰老本身。
便是不周山脈中,都未曾聽說過有任何延壽的奇珍異果存在——壽元遠比尋常人想的珍貴的多。
否則,仙道的至高追求,又怎會是長生不老呢?
兩人靜靜地坐在外面,誰都不再說話。
顧擔和許婉容並不算熟識,所以其實悲傷也沒有那麼多,但王莽今日的體會,他也曾“感同身受”過。
死亡,便意味著別離。
意味著再也不見。
意味著往昔一切只能在回憶中翻閱。
他救治不了許婉容,就如同他也救治不了許志安和公尚過一樣,這世上,唯有死亡,殘酷無比,冰冷無情。
他只能讓他們,在死亡之前稍稍舒服一些,不必再揹著沉重的身體,離開這個世界。
這是顧擔唯一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