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位爺還竟趕著這個時間過來相認,這不是給聖上心裡添堵麼?
本來那麼多年沒見指不定還能落下點念想,可挑的時機也太不是時候了。
可面對他的苦口婆心,公尚過以完全無視的態度相對。
雙目牢牢的盯著眼前的大殿,毫不理會跟在身旁亦步亦趨的方公公。
方公公又能怎麼辦呢?
龍子皇孫,他這個奴僕在宮中再怎麼受敬仰,不還是得看人臉色。
花費了半晌時間訴說完各種繁瑣禮節之後,方公公終於是讓開了一條道,目視著公尚過走向養心殿,心中暗暗“呸”了一句。
‘也就是出生好,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自從二皇子被貶羽州之後,至今已有整整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二皇子再未來過皇都,問安的書信倒是有所往來,只是聖上從未批註過。
如今二皇子的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終於想起來要覲見一下皇帝,未免也太晚了。
又能落的下多少恩寵?
還不如宮內勾心鬥角的太監有眼色呢!
公尚過步入養心殿中。
大殿之內空蕩蕩一片,並無多少裝飾之物。
唯有一人,獨自坐在那龍椅之上,他的身軀算不上多麼高大,可無與倫比的權勢卻始終籠罩在他身上。
公尚過的目光毫不避諱著看著宗明帝,看著這大月之主。
哪怕直視龍顏不知避讓屬於大不敬之罪也無妨。
常年的求仙問道,確實讓宗明帝調理的極好,面龐仍舊紅潤而有光澤,若非雙鬢已然斑白許多,還真看不出是將要六十的年紀。
那雙幽深似海的眸子也在打量著他,眼中並沒有任何關於子孫後輩的親情可言,更像是仔細端詳著一件器物。
驀然間,宗明帝開口,冷聲問道:“你說,你叫公尚過?將皇姓都給改了?!”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和狠辣,不怒而自威。
帝王無情,稱孤道寡;雖為謙言,實乃本相!
面對著當今聖上的詰問,公尚過毫無半分懼色,平淡道:“國已不國,家何以家。姓氏,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