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是要落下人情的。
顧擔不喜歡欠別人。
“小友心有防備。”
清平子搖頭,“若說恰有一事需小友相助,太醫院之事怕就要算在清風觀的頭上了。”
“道長誤會了。”顧擔自然否認。
“不,大多數人都覺得,當今聖上不問國事,求仙問道是我們方士在作祟,是欺上瞞下,禍國殃民的大害。所以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先往我的頭上算一筆,總歸是沒錯的。”
清平子端坐在蒲團上,“殊不知啊!人力有盡時。正如十年前,聖上風寒加身,藥石幾乎無用,數日在床無法起身,滴水未盡,當時不知多少忠臣、良將上書請求設立太子之位,其心如何......哈。
自我將聖上治好後,聖上便對求仙問道有了極大的興趣。終其一生,執掌一國,到了病症交加之際,又與尋常人有何異?生死不由己!”
顧擔還是第一次聽到宗明帝求仙問道的隱情,面露驚訝之色,內心實則毫無波瀾。
清平子說的委屈,還不是佔盡聖眷?
判斷一個人,不能單靠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做了什麼。
哪怕清平子就跟他說的那樣是純正的白蓮花,墨丘曾經送給他的那句話也同樣適用。
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孰之過?典守者不能辭其責耳!
狗皇帝佔著茅坑不拉屎,清平子則是貨真價實的影響到了一國之策——屎盆子扣在他的頭上不能說理所應當吧,只能說是當之無愧。
也就現在是求人,不然高低給他整兩句。
“仙道貴生,自離凡俗之苦,少受七情六慾之恨。朝遊北海暮蒼梧,食霞飲露臥山中,何其快哉?
常人覓之不得,只以為是我等巧舌如簧,矇騙聖上。小友既吞服過先賢丹藥後醒轉,自可感受到其中幾分奧妙,我之所言,豈是虛假?”
清平子似是在吐露心聲,神色變得頗為激動,聲音也愈發激昂。
要不是那枚丹藥坑了顧擔四十三年的壽元,顧擔還真就信了。
“誠如道長所言,可不知仙人在何處?當今聖上求道十載尚無所得,我輩凡俗夫子,便是想有所成,又能有何作為?”
顧擔直接了當的問道。